直到董锵锵用完身上所有的硬币,靳远也没有接电话。 董锵锵愤然地扣上电话,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汉诺威地处德国北部平原和中部山地的交汇处,紧挨着中部运河。凭借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下萨克森州首府的地位,它一直是德国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同时,它也是一个工业制造业高度发达的综合型城市,德国汽车三巨头之一的大众就将自己的总部设立在汉诺威市东部约70公里外的狼堡,除了大众公司,很多德国的中小型汽车、机械及电子企业也都在汉诺威或其周边城市设立了生产或制造厂房,这进一步促进了汉诺威的电子科技展会业及旅游业的发展,比如每年三到四月在这里举行的全世界最大的信息技术博览会cebit。因此,每年到汉诺威大学求学数理化的全球学子络绎不绝。 一路上,董锵锵不时能看到中国人的面孔,但董锵锵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和别人搭讪。而这些面孔似乎也有同样的顾虑,竟也无一人主动和他搭话。 双方在腼腆和矜持中擦肩而过。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董锵锵拖着行李箱竟然走回到火车站附近。 夜色里,他远远望见一个硕大的金色的标志,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被勾起食欲的他实在没力气再拖着行李箱继续暴走,一走进火车站,董锵锵立刻寻找车站的行李寄存处。 汉诺威火车站的各项设施都很完备,董锵锵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可是当他读完寄存须知,着实吃了一惊:三个箱子存一天竟然要60马克! 他奶奶的,果然是资本主义国家,等于又被罚了一次!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行李箱手柄勒出血槽的手掌,既心疼又不甘,站在柜台前望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旅客,他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最后他还是牙一咬,交钱存放了行李。装好收据,他大踏步地直奔火车站里的麦当劳而去。 拐过一个转角后,他远远望见麦当劳的大门,这时他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他停住脚步,定睛观瞧。 隔着货架,靳远清楚地看着老厨的一举一动,他的心跳变得很快,手心里也都是汗。 他既犹豫又害怕,拿刀的手情不自禁地抖动,他用左手使劲握紧拿刀的右手,同时试着让自己深呼吸平静下来。 老厨将电话塞进裤兜里,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从外面锁上了后门,然后俯身在身旁货架下方的纸箱里寻找着什么。 靳远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迈出一只脚。 突然,老厨从纸箱里扒拉出一包用报纸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他拿在手上掂了掂,看起来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老厨脸上露出邪魅般的笑容。 看到纸包,靳远微微一愣,悄悄把脚又收了回来。 老厨熟练地打开纸包,从里面抽出几包小塑料袋,放在厨师服内里,然后把纸包重新包好并放回到货架下方。确认安置妥当后,老厨拍了拍自己肥硕的大手,打开后门,高声吆喝着走了进去。 靳远在货架后又呆了约莫有十分钟,见无人出来,他悄悄靠近并锁上后门,然后迅速翻出纸包,又将纸箱摆放整齐。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顾不得查看纸包里有什么,立刻在纸包外套上一个黑色垃圾袋,然后把垃圾袋扎上口,迅速扔到院里的金属垃圾箱里。 他做完这一切用了不到一分钟,他重新拧开门锁,返回到黑暗处,耐心地等待。 过不多时,几名厨师三三两两地走出后门抽烟,等到他们抽完烟返回时,靳远立刻从黑暗处窜出,若无其事地跟在最后一名厨师的后面,假装自己也刚抽完烟。 当他走进后厨时,老厨正把一盘炒好的菜放到取菜柜台上。当老厨敲完取菜铃转过身时,正好看到靳远充满仇恨的目光。 四目相对,老厨把手里的毛巾“啪”的一声扔在了身旁的不锈钢案板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恶狠狠地盯着他。 靳远移开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弯腰搬起一箱土豆,蹲到角落里削皮去了。 老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后门的方向,又看了看他的背影,缓缓朝后门走去。 董锵锵看到一家手机店,墙壁上贴着各种手机套餐的宣传海报。他没有犹豫,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我要买一张手机卡,能打国际长途的,”董锵锵对店主说道,他突然想起靳远和他说过的话,连忙补充说,“要o2的。”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德国大叔,见董锵锵要买东西,立刻从柜台卡,你来选个号。” 董锵锵仔细端详了一下本子上的所有号码,沉思片刻,指着一组“176”的手机号说道:“就它吧。” “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