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
他垂头,平静又或者说发呆地盯着地面。
低声地轻喃。
“你永远,不会讨厌老师吗”
淡淡的酒气传来,夹杂着沐浴露的清香。
时浅渡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把湿润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
“这么多愁善感当然是不会啊。”
“可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就是那种,普通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何纾言说完,没等回话,兀自叹了口气。
他垂眼,淡淡地笑了“你会觉得很恶心吧,被一个三十多岁还强奸过学生的老男人喜欢什么的”
表情跟平时变化不大,但因为眉头微微下沉,显得委屈极了。
他自顾自地小声说“我不喜欢男人,也没强奸过谁,我从小就听话,从小就遵纪守法,我敢说,到现在我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许是心里压了太多的事,也压了太久了,从来没有人能真的听他的话、信他的话,他此时借着酒劲儿,絮絮叨叨地嘟哝个没完,语气平缓低沉地碎碎念。
有人听也好,没人听也罢,他需要把心里的难受全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没有办法,我打官司打不赢”
说到这,男人眼眶里眨眼间就浮出了水光。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打不赢。”
“我以为出狱了就结束了,没想到出狱了,才是开始。”
“怎么就甩不掉呢”
“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他的肩膀微微颤动,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接着,像绝大多数喝醉了的人一样,话锋毫无逻辑地突然转了。
“身为一个老师,我怎么就,喜欢上自己的学生了呢”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
“我也知道你不对我有那种感情的,但我看见你就好开心啊,被你抱一下,我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反反复复地想,反反复复地回味,我控制不住自己真难受啊。”
他又叹了一声。
“我跟自己说,我可能是在最惨最倒霉的特殊时期遇见了你,被你帮助,就有点儿依赖,所以才会有这种喜欢的错觉,等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不会了。”
何纾言喝醉了之后,依然很克制,很安静,但比平时幼稚了一点儿。
手指揪住时浅渡衣服的一角,用很轻的力道拽了拽。
既像是发泄,又像是撒娇。
“我也希望自己真是错把感激、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可是可是啊”
他掀起眼皮,比从前更大胆地展露出自己的依赖。
漂亮的双眼直勾勾地与时浅渡对视,满是依恋。
“我知道不是错觉。”
他自嘲地笑笑“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怎么会这点儿感情都分不清楚。”
空气中飘着酒香。
诱人的香气,湿漉漉的温度,开开合合的薄唇。
还有那双压抑了情感的双眼。
这一切都太诱人了。
许是这个年纪的男人的情绪都很内敛,又许是何纾言的经历太难捱了,即便在酒精的促发下,他还是那么温煦克制,不像被逼到了穷途的疯狂困兽,却像是被人丢弃也并无怨言的流浪小狗,只喃喃地窝在家里,小心翼翼地表露出一点点希冀。
时浅渡用手轻抚他的脸,拇指抚过发烫的耳朵,最后来到那对薄唇上。
以很柔的力道触碰。
动作是轻柔的,手背上的血管和青筋却异常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如暴风雨般把人按倒在沙发上。
何纾言本是闭着嘴的,随着她的抚弄,他仰头,微微张开了唇。
“我有这样的心思,很好笑吧”
他抬起手臂,看样子是想抱抱她。
抬到一半,又无力地放回腿上,脑袋也跟着垂下。
终于不再用那双情绪复杂勾人的眼睛看着她了。
时浅渡喉咙滚了滚,无声地松了口气。
“老师,先把烫伤的药膏抹上,一会儿再说别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刚买的烫伤药,打开盒子。
这时,衣袖被人小心地拽了拽。
她看见何纾言靠在沙发上,眼眸低垂,眼底尽是叫人于心不忍的失落。
好像从她刚刚的反应中明白了她的“答案”。
他眼尾带红,用又低又哑的嗓音说道“对不起,老师让你困扰了,别别赶我走。”
“”
淦。
时浅渡觉得脑子里有跟弦崩断了。
她想,但凡犹豫一秒,都对不起这个老男人的蛊惑。
手掌不由分说地按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