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听。
不能听了!
“我眼睛是有病吗,开学那天全校那么多人,都在笑,都在打量我,你连正眼都没给我,我就只看见你,我见你一面,你就站在那了,再也没从我眼里出去过,这种年少无知,不开窍的一见钟情,是不是很贱?”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哪个班级,讨厌跟人说话,也不去问,就傻子一样在校门口的拐角等。”
“等什么呢,我不懂,我只是想看到你,鬼迷心窍的偷偷追你背影,离很远望着你回家。”
“那个寄托班好多人,你太忙了,对每张脸笑,我不敢接近,我也没有家可以回,就坐在你窗口对面的公交车站,从傍晚坐到天黑。”
“你发现我,撑伞来找我的那天,不是我这一次在那,我幻想了很多次你朝我走过来,
改了无数遍该跟你说的话,一直到那个雨夜,我坚持不住了,想随便死在大街上,你来了。”
“盛檀,这是谁都行?你换一个人去车站找我,我会无差别跟人走?!我的命是不值钱,但不是谁都拉得住,我能被你救,是因为我想,我愿意,我从最开始第一眼,就非你不可,你还有什么怀疑?!”
陆尽燃低暗地笑了一声,露出盛檀没见过的冷漠张狂。
“你亲眼见证了这么多年,我旁边缺人献殷勤献媚么,我如果换谁都行,只是要温度要发泄,我会折磨到今天,不像个人吗?”
他瘦白的锁骨上都是她抓出来的血痕,编成一道道荆条抽在她心上。
“或者你又要否定我,说我是混淆了依赖和姐弟情,”陆尽燃手指拂过盛檀大睁着的眼,不愿意再下贱流出的泪,还是烧沸着烫到她睫毛上,“那你听清了,我十二四岁就懂得嫉妒,上高中懂了感情,就想抱你亲你,高二第一次对你控制不了欲望,想着你自.渎。”
盛檀悬于一线的冷静轰隆四散。
他撕开自己最不堪的本性。
“就在这套房子,这间卧室,我躺在床上羞耻地弄自己,喊你的名字,盛老师……姐姐……我好想碰你,我做过数不清的梦,梦到书房,客厅,大门口,我长成大人,抱着你咁,你流了一地,红着脸说你会爱我。”
泪是熔岩。
别再哭了。
陆尽燃,别再哭了,她会嫌你脏。
“我十几岁就想和你结婚,想发疯把你弄到痉挛颤抖,我想跟你有家,一夜一夜地想你能给我一点女人对男人的爱,你告诉我,这是换谁都可以,还是姐弟情?!”
盛檀是真的承载不了了,当面说出来的刺激太重,那些直白的话,比起“可替代”,更颠覆她过去的几年,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打在他脸上,很轻。
陆尽燃偏过头。
盛檀喃喃说:“陆尽燃,你怎么这么脏。”
什么都好,伤人的话,绝情的话,她暂时失去判断能力,只想让他放行,马上从这儿离开。
她盯着那些水光:“我也许不该去那天的车站,我不该管你的。”
陆尽燃笑出来。
她把他仅有的幸福也否定了,她后悔跟他认识。
怎么办,她一走,就再也不会来了,她会有新的男友,把所有给过他的再给另一个人。
留下好不好。
只看他好不好。
锁住吧,锁住就不会失去了。
盛檀迈出箱子,脚步虚浮地往外走,撞到卧室落地窗边一个黑色收纳箱,箱子倒地,里面掉出一大团东西,长长尾巴,竖起的灰色狼耳,还有一副泛着寒光的金属手铐。
盛檀呆住,冲动之下冒出来的念头,是陆尽燃早就算好了她会来找他,他准备手铐干什么,铐住她吗?!他想把她关在这儿?!
陆尽燃走到她面前,捡起那副手铐。
那副原本用来引诱她,让她再心动一次的道具。
她不会了。
他脏,她不要。
盛檀红着眼灼灼注视他:“你所谓的爱,就是强迫吗?”
陆尽燃歪头莞尔:“我所谓的爱,是强迫我自己。”
他站不住了,滑坐在落地窗边,打开手铐,把自己的左手和窗边低矮的护栏锁在一起,不能动,不能去控制她。
“你走。”
他苍白肤色烧到泛红,勾翘的双眼凌厉也死气沉沉,仰靠进深色窗帘里,像没入一片翻滚的海。
“宝宝……”他叫她,“快走,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