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轻颤着呼吸。
那好,她就要在他脸上看见震惊,愤恨,歇斯底里,看他被攀上的新欢扇耳光,分手,对着她折磨后悔,无能狂怒。
陆尽燃不是甩不开了吗既然他非要招惹她,她也没办法。
就算他倒霉。
雨雪掉到盛檀头上肩膀上,她刚觉得凉,一片撑开的黑色伞面就遮过她头顶。
盛檀认出是剧组留下的伞,一回头看见陆尽燃站在她身后,伞面大幅度朝她倾斜过来,他才干不久的短发和衣服都湿了,表情被挡住大半,伞檐下只露出紧绷下颌,和微敛的唇。
“我不是告诉你,不叫你别出来”
那两片轮廓很勾人的唇瓣略微开合:“姐姐,你只是没叫出声,但我听见了,你有喊我名字。”
“而且雨夹雪很冷,我怕你淋到,”他说,“你病了,电影怎么开机,我给谁演苏白。”
陆尽燃把伞全撑给盛檀,伞柄向上一抬,分明立体的五官暴露在阴霾天色里,正对着他的盛君和下意识一缩,惊诧愣住,根本没想过他会在。
蒋曼也呆了,裙子都被捏皱。
陆尽燃浅浅笑着,一副在长辈面前温良乖巧的神情,对盛君和一句话没说,转过去看着脸色森冷的闻祁。
闻祁鞋底踩住掉进泥坑的影帝资料,眯起眼问:“这也是你面试的演员”
不用盛檀再跟他对话,陆尽燃无比自然地先一步截住,他低头贴近伞下,沾湿的睫毛显得过分黑软,稍稍弯腰,跟盛檀耳语,音量又刚好能叫人听见。
“盛导,这位是谁,态度这么差,是撤资害你不得不省吃俭用的前投资商吗那我们的商业机密,他是不是无权过问”
闻祁眉心一紧,抬步朝这边过来。
盛檀恶气堵着心口,听陆尽燃轻飘飘就刺了闻祁的错处,冷笑着回答:“他无权,不过他可以知道,不然片酬几千万的影帝要排着队演我男主。”
陆尽燃言听计从,轻快地“嗯”了声,然后直起身。
层叠阴云下面,盛檀素面红唇,笼罩在大伞的保护里,身上滴雨没沾,而为她撑伞的人,在直面闻祁的一瞬,少年气收得一干二净,黑瞳冷厉锋芒。
盛檀看了他一眼,他的乖甜就自动替换上来,笑得标致动人:“我是盛导今天试镜的成果,是她亲自定下的男主角苏白。”
他理所应当说:“别人身价多少我不了解,我的苏白,不收她的钱。”
盛檀跳疼着的脑中这才想起片酬的事还没谈拢,但目光一动,就看见车里的盛君和跟蒋曼已经僵住了。
她快要失笑。
怎么了,亲手塞给她的纯真弟弟,几天就被她拽进娱乐圈大染缸,还分文不取,看不惯了
连闻祁也没掩饰住被打乱计划的愕然。
一星半点报复的快意,抚平不了她的情绪,反而催着生出更多。
盛檀还在试着忍,往前一步想让闻祁睁开狗眼看好了,她挑的苏白比影帝出挑几倍。
迈开脚步,她才注意到自己站在滑腻的泥里,踩不对地方很容易摔倒。
她发现的太晚,鞋尖踏进一片污水,底下凹凸不平,身体失控地歪了一下。
一只手好像随时待命,第一时间伸过来把她紧紧扣住。
盛檀抬了抬脚,鞋边被什么小块的建筑垃圾给卡到,动不了,她正抿着唇用力,腰身突然被湿冷的手臂环绕过来。
她没有准备,本能地想躲开,那只手臂修长强韧,牢固得没法挣脱,抱着她脱离地面,从脏污的泥水上越过去。
盛檀额头撞上他的肩膀,他体温透过衣服,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一抬头,陆尽燃眼睫往下滴着水,轻声解释:“我担心你摔了,才冒犯你,这就放下”
但是四处都是脏的,往哪放。
陆尽燃单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放在了自己的鞋面上。
盛檀踩着陆尽燃的鞋,鼻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他气息灼烫,皮肤漫上大片不涉情欲的害羞血色。
她意识里一团岌岌可危的,叫做良心的东西,在这一秒倏然碎掉。
陆尽燃这样的纯情小绵羊,太好骗,好哄,逗一逗就能上钩。
随便什么办法,让他不再是姐弟情,对她动心动欲,爱得非她不可,蒋曼就不可能再嫁给盛君和。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她目的达成,玩完了他再甩,跟小绵羊分手不要太轻松,他伤透心,对她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来,那更好了,母子两个一起远离她的家和生活。
盛檀闭眼。
抱歉啊,阿燃,我变得这么坏。
盛檀装作站不稳,攥了下陆尽燃的衣摆,顺势搂住了他的背。
他绷起的肌理滚烫坚硬。
盛檀徐徐弯起唇,这么寻常的一个动作,都算不上暧昧,盛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