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别的无用之人,刘彻是不会为这个操心的,他少年登基,皇帝做了十几年,实在没多余的精力消耗在替别人操心上头。 但木兰不同,少年功高却没什么根基,很少去主动结交大臣,也没有弄出门客满天下的势头,是摆明了由刘彻一手提拔,一手养出来的好苗子,情分上不同旁人,刘彻对符合自己严苛要求的臣子一向宽容,他甚至没准备叫人一辈子守着公主过活。 比起让正值盛年的陈掌回去侍奉妻子,刘彻放任这事只是因为木兰还没到年纪,十几岁的少年耽搁几年没事,他自己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等过几年,平阳公主也该腻味了,这还是刘彻往好处想的,一般平阳公主再宠个男宠,最多也就两三年兴头。刘彻打算得可好了,到时候由他亲自出面,替木兰择一门好亲事,这样既遂了公主的心愿,也不折爱将的颜面。 这次木兰回长安,一个冬天只上了两趟公主府,刘彻就觉得这里头有事,应该是公主准备淡了,没等他有动作,霍去病那边小房子忽然着火,火苗迎面扑了刘彻一脸。 不是,木兰就这么招人吗? 要是别人,刘彻最多顾忌霍去病的心情,换成木兰,刘彻愁得都吃不下饭,又怕霍去病遂了意,两个少年郎好上,以后都不肯娶女郎,又怕霍去病没遂意,好好的人为情所困都容易出事,何况是霍去病这样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贵公子脾气。 愁了有一会儿,刘彻不愁了,他是很善于调节心情的帝王,要是万事都往心里去,他早给逼疯了,而且想想这也不好管,刘彻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小郎越管越犟,当初太后下手也狠,直接处死了韩嫣,不也没让他收了心?而且这两个宝贝疙瘩,他能把哪个处死了? 刘彻自己调节完自己,决定当作没这事,要是卫青来问,他应该要表现得比卫青还要震惊,这无辜是得装一下的,毕竟连刘彻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因为霍去病总跟在他身边,被熏陶得就开始对男人有兴趣了。 不过他还是先去了一趟平阳公主府,这事得和阿姐通个气,刘彻一向觉得世上和他脾气最像的就是阿姐,所以也知道她不会为这个生气,要是阿姐这边没能断了,霍去病又在那边烧火苗,刘彻自己想想都替木兰头疼。 一到公主府,先来迎的不是平阳本人,而是公主之子曹襄,这孩子生得文弱,但性情脾气很好,刘彻很喜欢曹襄的脾气,即便心里发急,面上还是笑问道:“阿襄今日不跟着先生读书吗?” 曹襄是老平阳侯之子,父亲去世后就袭封了平阳侯位,虽然也住在公主府,但木兰来了很多回都没见过他,就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向学的时候,几乎白日里都在学师那里,晚上也早早地睡下了,他是很难得白天在家的人。 曹襄腼腆地笑笑,“先生说莫负春光,放了三日的假,但回去要写一篇踏青游记,我想先完成功课,再出去玩。” 刘彻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笑着道:“你那先生也是,布置这样的功课,叫人玩的时候 还想着游记, 没出去玩, 写得又难。” 这话很有道理,曹襄听得直点头,刘彻又问,“你娘不在家里?她出去替你踏青了?” 曹襄抿嘴笑,回头看了一眼府里,才凑近和刘彻小声地道:“舅舅,阿娘去周郎家里了,周郎家里出事,他爹娘要卖妹妹,他不肯。阿娘帮了他一把,他很感激阿娘的,把她哄得很开心,阿娘这一个冬天都和他在一起。” 刘彻本来就觉得平阳应该是和木兰淡了,听了这话也放心下来,他立刻翻脸,拍了一下曹襄的脑袋,“小小年纪,还注意起大人的事来了!这功课不必做了,再放你三天假,假一完就去期门军报到,和去病当初一样,朕给你封个校尉,每日跟着操练,朕不要你建功立业,等有合适的战事去跟一场,回来娶公主。” 曹襄之前已经听母亲说过这个,但没想到舅舅不是想叫他直接尚公主,而是要先去战场一轮下来,立下军功再尚公主,这对一个从小都在读书的文弱少年来说,实在太震撼了,刘彻安抚地呼噜了一把曹襄的头发,轻声道:“别怕,不会让你真的上战场。” 曹襄终于有些安心了,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刘彻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没进门坐坐就走了。 天子来了又走,曹襄回去书房,看着桌案上写了一半的游记,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等这三日假放完,他所熟悉的先生和学堂,同门的师兄弟,都会换成校场士卒和军营,他这辈子连动手打人都没有过,就要做校尉了。 卫青回长安的消息比他本人早到五日,以往一些中小型战事,主将回来就回来了,还有像李广这样根本就不往长安来的倔老头,但卫青这样的大胜,刘彻一点都不想委屈他,沿路命人一日一报卫青的行程。在卫青快到长安的时候,提前一夜出发,文官乘车,武将骑马,公卿大夫,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