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匈奴大军竟然毫无防备地扎营……” 这骄傲的少年人,始滔滔不绝说起他仅有的一次战事经历。 木兰不觉得有什么,她要是能得这样一场漂亮的大胜,想和人多聊聊,只是她每次大胜,旁人的反应都比她热烈许多,她又不善言辞,只能憋,这会儿看霍去病说得痛快,她觉得挺高兴,仿佛自己跟痛快一场。 霍去病说说,脸皮忽然发红起,挠几下耳朵,不大意思地道:“将军面前说这个……我是不是有些烦人?” 他想说的其实是丢人,可少年脸皮薄,话出口就替自己委婉一些。 木兰摇,她诚恳地道:“我觉得这场战事很精彩,听十遍都不觉得烦。” 她从未打过这样以少胜多的精彩战事,虽然军中对她多有夸赞,夸赞得她都有些茫然,但木兰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并不多。 她看,汉军的战力是比匈奴人要高出一些的,后方有充足的补给,一名骑兵配备两到匹战马,兵刃比匈奴人锋利,每次出战的兵力都经过朝廷商议,人数都是多于匈奴人的,木兰觉得换个人上能赢,无非赢多赢少罢。 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战事,之所以能够常常大胜,难道不是因为大汉的力胜过匈奴许多吗? 木兰真的觉得霍去病很厉害,让她带八百人去打五千人,实是难以想象结局,她或许带大家一起死都说不,而且不提战,当时霍去病能做下这个决,本身就是极大的勇气,他哪里是缺前程的人呢? 被木兰敬佩的眼神看,霍去病一肚子想说的话都咽回去,他……他是炫耀的,可对这样的一双眼睛,炫耀的话就说不出口。 装作喝茶掩饰一下,霍去病轻咳一声,说道:“我听舅舅说,将军受些伤,伤势要不要紧?” 这就是废话,木兰摇摇,犹豫说道:“似乎是不打紧,原本流几日的血,昨日已经不流,一直没感觉疼痛……” 她说,眉拧起,道:“今日反而清神气爽,应该是这几日的汤药起作,让我散很多瘀血。” 霍去病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实没到理解这个的年纪,生他的阿娘,府里的婢女,亲戚家的长辈,谁都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木兰已经得出结论,而且脸色确实不错,他便没有多说。 木兰的话少,霍去病其实不是很多话的人,但作为朋友,总要有个话稍微多些的才能聊得起,两人又说会儿话,木兰不经意地提起韩说的事,她一早上都琢磨这个,很是疼。 霍去病想想,压低声音说道:“不如给他一个夺旗之功。” 木兰摆出倾听的姿势,霍去病道:“陛下让韩说军中,并没有要他以后领兵的意思,只是想找个由给他些功绩,军功就那么多,分薄给他难免叫其他人不服,那就说他夺伊稚斜的王旗,使得军心大振,这功劳可大可小,大可封侯,小可得赏,让陛下自己给……对,这次没人斩将夺旗吧?” 霍去病是真不知道,一场规模这么大的战事,一般要不是俘虏对面的将领,就是乱军阵中不知道是谁把对面打死,斩将夺旗这样的事反而是很少见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靠得有些近,木兰不自地挠挠脸颊,说道:“伊稚斜是我杀的,我的伤是他打的,但是王旗确实没人去夺。” 霍去病一噎,主将都被杀,士气肯被打击到最低,这时夺旗还有什么呢。 他是惊奇,这年居然还真有将军冲上去和对面将军捉对厮杀吗?伊稚斜这样的凶狠老将,几个人冲过去围他砍,都不一能杀死吧? 霍去病给木兰出这个主意,等她一笔一划写完韩说的“夺旗之功”,才迫不及待地问起当时的细节。 万人阵中取敌将首级,这不是诸子百家里最离谱的小说家,他编的演义故事里才有的情节吗? 霍去病哪怕只是听木兰干巴巴的叙述,都似乎能想象到那时的凶险杀机,他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当时,冲上去搏杀这一场。 一直讲到伊稚斜死去,木兰顿顿,忽然说道:“我躺地上,看到天上云彩很少,天气很。” 那日天是很蓝很漂亮的,地上尸横遍野,血流十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