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敢下意识地了一下李广,惊奇于这极漂亮的一箭竟然不是老父射的。 李广吹胡子瞪眼,箭术稀烂的不肖儿什么?多人家! 咳,他来欣赏那小子,想着什么时候教教他箭术,幸好……他还没开口。 随着木兰一箭发出,弓兵再射几轮箭雨,快匈奴阵营那里就没有站着的人了,或许有零星的人还没死,或是昏迷,或是装死,但是汉军可是用“虏首”计军功的啊! 也就是时间匆忙,木兰没让割头,两万大军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去割左耳,忙活到天近黄昏,计军战损二百二十人,伤者千余,全歼敌军五千八百六十三人。 战损大多是李广带出来的,他率领前锋营冲入敌阵,那时战损最多,这是无避免也无苛责的,等到匈奴人被围困其中,又因为被李广灭了士气,无组织起有效的突围后,汉军外御重骑,弓兵在后,这时就几乎没多少损失了。 木兰第一时间让人战死同袍的尸体清理出来,她经历过这种事,知道一具完整的尸体对家人来说有多重要,好在混战持续不久,少有目全非的,木兰让一队人将尸体和重伤不能行者留下,等到后续补给线来,就会将这些人带走,从他身保存的士卒身份证明,挨个送回原籍。 军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同袍战死而低沉,相反,这是一场极为振奋人心的大胜! 汉家男儿,大多都有从军经历,战死是命,得到这样的大胜反而是不多的,像木兰她小叔战死的那次,是跟着李广打赢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对兵力是李广的三倍还多,李广率领士卒奋勇厮杀,身损失过半而全歼对,这一场战役直到许多年后,还在武安村那儿口口相传。 匈奴人远来劫掠,然没带什么牛羊,但这样出色的大胜,往往会有极丰厚的赏赐,军中就此讨论得十分热烈。 木兰在一片欢呼庆功声中,走到战鼓前,接过令兵手里的鼓槌,拼尽全力咚咚咚咚连敲了十几下,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节奏,但军中的喊叫声立刻和她呼应而起,一股一股的声浪扑而来! “大胜!大胜!大胜!” “愿为将军效死!” “威武!花将军威武!” “威——武——” 无数的将士在呐喊呼,气势直冲云霄,这一支还弥漫着血气的大军,此时士气昂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木兰擂鼓擂到手都抬不起来了,她用最后的力气重重一擂,像一声用尽全力的呐喊。 明明她是双脚站在地的,可赵破奴却忽然觉得,将军如在台,要他抬头才能仰望,他忽然想起天子随手赐给他的侯爵了。 将军振武,册他从武。赵破奴微微抬头,仰望那少年清瘦的背影,忽然觉得,三生有幸。 木兰虽然累得放下了鼓槌,但力士快接,军中战鼓齐鸣,将士唱起战歌,就连死气沉沉的被俘百姓那里,都渐渐有了些触。毕竟这世有几人能见一次,这两万人的冲天声势? 李敢和李广站在不远处,青年忽然问父亲道:“阿父,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李广想说有,可确实又没有,他的战绩多,有时也超出了封侯的标准,但最终失侯于身战损过多,而且他打仗绝大多数都是守战,杀敌就不多,守战目的就是驱赶敌人离开,最多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出城追击杀些人头,哪有像这样士气如虹的风光呢? 就在木兰全军唱战歌之时,不远处霍去病带着八百轻骑驻马在河流对岸,两军分兵之后,他时常带着兵马两边轮转,说是斥候,他带的人多了,可要说是别的什么,倒也没人给他规定了目标,他认真思考过后,决定就是每天带着他的骑兵到处跑。 跑得多了,跑得熟了,这八百人当成己身体的一部分来用! 今日他远远听到静,是想来增援的,结果他才赶到,战事就结束了,即便相隔有些远,他也知道大致的战果。 霍去病紧紧盯着对岸的大胜之军,心中有什么在鼓胀,绝非嫉妒,他不是那等小人,而是一种陌生的,几乎要跃出心脏的憧憬。 他遥遥拱手行了一礼,眸中有火焰燃烧。 今日贺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