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心理老师这样绝佳的身份,季夺轻而易举地就留下了时阮,与他面对面坐着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少年小声地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报以最大的认真,将其铭记在心里。 似是因为季夺这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与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渐渐的,时阮就从腼腆地含糊其辞,变成了敞开心扉地细细倾诉。 “我的分化等级很低很低,应该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时阮低垂着脑袋,第一次主动向别人说出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虽然时阮浓密的长睫低低地垂着,掩盖住了眸中的情绪,但与他长期朝夕相处的季夺依旧听出了其声音中的哽咽。 少年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狠了的、耷拉着耳朵的小猫咪,季夺抿了抿薄唇,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乌发。 感受到他的动作,时阮惊讶地抬起了眼眸。 季夺收回手掌,轻轻地咳了一声,严肃地说道:“以后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嗯,谢谢老师,”时阮点了点头,知道季夺只是在苍白地安慰他。 毕竟自等级制度出来后,这个世界的阶级观念就早已根深蒂固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了,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比如,我就挺喜欢你的,”季夺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趁机拉住了愣在原地的时阮的手腕,想要为他亲自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处。 “真、真的吗?”时阮诧异地问道,被季夺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他丝毫没有反抗对方检查伤口的动作。 “真的,”季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了原来时阮一直以来的不自信、甚至算是自卑,都来源于他曾经悲惨的经历。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问题要来找老师,知道吗?”季夺指了指时阮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处。 时阮轻轻地“嘶”了一声,然后急忙点了点头。 季夺从时阮手中接过药膏,尽量放柔了动作,细致地将少年手臂伤所有伤处都上了一遍药。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季夺抬起漆黑的眸子,他刚才一直专注于心疼地给少年上药了,此时才注意到时阮似乎一直在怔怔地盯着他出神。 觉察到从他身体上扫过的视线,时阮这才回过神来了,脸红地摆了摆手,吞吞吐吐道:“没、没有了,就手上……” “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季夺从一旁抽出一张卡片,写下联系方式后,将其递给了时阮,“如果没处去了,也可以来我家暂住。” 时阮感动得眼眸中都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双手接过卡片,抽了抽鼻子道:“谢谢季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后,时阮才敢偷偷抹了抹眼尾的泪珠。 作为一个仍处在青春期的Oa,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时阮也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慕强心理。 他生性善良,不会因为这种心理本能而去歧视任何人,有时候也会质疑这 种本能的可靠性。 但直到见到了季夺, 他才明白了所谓顶级Alpha远超常人的魅力所在。 他淡泊细致、福泽大地, 对待同学一视同仁,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拯救人类一般,平易近人却又遥不可及。 时阮握了握手中写着遒劲修长数字的小卡片,心中不禁泛起了崇拜的情绪。 —— 自从上次被季夺私下谈话几l小时、在班中出尽了风头之后,时阮一直小心翼翼地尽可能降低自己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免得招来同学们更加恶劣的排挤。 季夺就像是他阴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束阳光一般,时阮不想四处炫耀,只想每天静静地看着对方给自己的卡片,从中获得一份名为“爱”的力量。 但出乎时阮意料的是,几l天下来了,班里本来都瞧不起他的同学却再没有了小动作,甚至连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没了恶意,而是多了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虽然时阮摸不清具体原因是什么,也不敢去主动询问,但他心中还是暗自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季夺的存在,原本对上学无感、对生理课排斥的时阮开始期待每一个上学日、期待每一节生理课了。 他不仅每节课都全神贯注地听讲,还会花费大量的课余时间去做笔记,然后拿着自己冥思苦想一天才想出来的好问题,啪嗒啪嗒地跑到办公室去问季老师。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害羞,鼓足了勇气才敢敲响季夺办公室的门。 但渐渐的,时阮发现对方好像对他有着无穷的耐心,不但毫无保留地跟他讲着课外的知识,而且还会询问他的现状,然后在他离开时说上一句“下次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