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气味浓重刺鼻,墙上挂钟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 时阮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 外面本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接道似乎也进入了睡眠之中,只剩下几盏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只有医院依旧灯火通明,医生、护士面容严肃地在廊道里小步快走着,病人家属满面憔悴地坐躺在等待厅。 “季夺怎么样了?” 看着闪烁着刺眼红灯的急救室,时阮脸上顿时涌上了极端的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 怎么会这样?他可是全书最大的反派Boss,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时阮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片,双腿一软就要直直地栽在地上。 还好助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少年的胳膊,他苍白地安慰了一句:“没事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阮反手抓住了助理的手,语气又急又慌。 “顶尖的商业竞争难免会涉及到一些见不得人的黑色手段,虽然季总惯常驾驶的改装车是有防弹保护的,但是,”助理疲倦地摇了摇头,“对方高价收买了一个嘴严且不要命的卡车司机。” 虽说助理只是点到为止,但时阮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季夺这些天一直面临着生命危机,而当下,他就是被有心人设计,所以才出了车祸了。 难怪季夺近期不愿意带他去公司,偶尔也不会回家了,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危…… 除了助理外,等待在家属区的还有朱新美。 看着时阮像一个发条快要耗尽的木偶般朝着她走过来,朱新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跟他打了声招呼。 “没事的,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次他也能挺过来的。” 在当下的这种场景下,朱新美完全将两人先前的嫌隙抛在了脑后,转而主动给了时阮一个安抚的拥抱。 时阮茫然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看起来就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少年眼神涣散,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坐了很久很久。 虽然表面看起来跟个木头似的,但实际上,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像是要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 时阮的脑海里像是在放电影般播放着曾经和季夺相处的点点滴滴。 只不过这部电影是黑白色的,b凉凄哀。 他这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点的时候,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等到将那些过往都回溯了一遍后,时阮抽了抽鼻子,戳亮了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了与季夺的聊天界面。 由于出来的太过匆忙,那条编辑好的“分手短信”他还没来得及删除。 时阮面无表情地将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当时打下这些字的时候,他还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但现在看来,与当下的这种苍白 无力的痛苦比起来,那时候的小纠结甚至都算得上的快乐的了。 删完了编辑框里的内容后,时阮将聊天界面往上翻了翻。 季夺依旧顶着那张蠢萌蠢萌的猫猫头头像,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也是轻松快乐的。 其中大部分都是时阮闲得无聊,在休息室里骚扰正在工作的季夺,问他在干些什么事情。 季夺也从未有过不耐烦,无论多么繁忙,都几乎会秒回他的信息,给他发各种各样的照片。 有的是会议室照片,说他正在开会;有时候是办公桌的照片,说他正在焦头烂额处理文件;有的还会是千奇百怪的地点照片,问时阮无不无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这些对话大多杂乱且没有营养,还夹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猫猫表情包,但时阮却视若珍宝地一句句仔细看过。 “在翻聊天记录吗?”朱新美看了一眼时阮屏幕破碎的手机。 时阮揉去眼角晶莹的小泪珠,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其实提醒你过来的信息是季夺让我们发的,”朱新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当时重伤也不肯进急救室,非要我通知你,让你过来。” “我当时也很不理解,因为这样会让你很担心难过,但我现在想通了,他真的很爱你,爱是坦诚。” “爱是坦诚……”时阮喃喃地重复道。 作为小书虫的他莫名就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很多虐文小说,其中的主角打着“为TA好”的旗号,做着类似于因为自己得了癌症,所以刻意伤害另一半后,让TA跟自己分手的行为。 当时的时阮看到这些桥段总会捶胸顿足、感到万分的惋惜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