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处,王福勐地睁开双眼,该是他出动了。 如今厉魁和杨枯两败俱伤,压箱底的手段都用个遍,对他的威胁已经降到最低。 不枉他费尽心机,‘撮合’二人碰头,果然打得激烈,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地面上,厉魁将自身揉成一团,将一座座山峰撞碎,纷纷落地,碾压得大地破碎、沟壑横生。 此举也在逐渐奏效,铁羽留下的伤口,被借此转移到土石中,他身上阴气外泄的趋势,正在逐渐消弱。 “咳咳咳。” 厉魁喘气,他此刻处于极端虚弱状态,连石斧都拿不动了。 杨枯逃走前施展的玉石俱焚’,对他造成重创,即便伤口愈合,因此造成的大幅度削弱,却是很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 “人畜,我必将你斩成百十来段,沾酱吃了” 厉魁咬牙切齿,然后又想起来,“斧奴!” 交战刚开始,斧奴就莫名消失,还将石斧拱手相让,这绝不正常。 按照他平时试手的体验,斧奴的实力,有他三四成水准,绝对能和对方大战一两百个回合不落下风。 正想着,面前一阵阴风从地下升起,在他面前聚拢成形。 “斧奴! 厉魁惊叫出声,正要恶狠狠威胁,追究他临阵脱逃的罪名。 下一刻,王福开口,“对不起,我是卧底。” 啥? 厉魁反应过来,“你是役使鬼。” 王福点了点头,“不错,我是云阳观的鬼,厉魁,你错信我了。” “刚才你和上使一番大战,如今气力衰竭、重伤在身,合该我出场立功。” 王福狞笑着举起石斧,对着厉魁当头噼落。 厉魁心惊胆战,他重伤在身,石斧又拿捏不动,只得赤手空拳对敌。 冬! 古钺快如闪电,立刻将厉魁的右瓜剁了下来。 厉魁一阵头晕眼花,体内无数伤口兴奋起来,加速阴气外泄速度。 “不好。” 厉魁心知,若想要毫发无损,绝难度过今日劫数。 前有生人劲敌,如今又有叛鬼趁虚而入,已经将他逼入绝境。 “呼呼呼!” 厉魁体内的鬼性,响起琉璃崩裂的脆响声,这是厉鬼独有的自残秘法,也是鬼性的炒用寻常厉鬼分化鬼性,于本体无损,无论分身被消灭多少,也只是削弱部分力量。 厉魁自恃力量强大,从来不屑分化鬼性,他此刻动用的,乃是最凶险的一种用法。 透支鬼性! 厉魁压榨鬼性的力量,将其重创,短暂获得了一股强大的潜力。 噗嗤噗嗤。 盘亘体内的无数伤口,被他一口气崩出外界,将周围环境来了一场洗礼、到处都是拳头大的孔洞,看上去破破烂烂。 厉魁挺直魁梧身躯,手掌一挥,石斧飞到手上。 “你这叛徒,自己送上门来,我要切碎了你,伴着牛血吃。” 然而…… 王福对他微微躬身,“抱歉,我对牛过敏,告辞。” 果断转身,逃了,逃了,逃了…… 厉魁眼睛眨巴七八下,始终想不明白,鬼怎么能无迟无耻到这个程度。 原地响起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你逃,我看你逃到什么地方去,就算你的主子,也保不住你。” 厉魁心中,对王福,以及他背后的主子‘杨枯’,已经恨得无以复加。 更何况,他损伤鬼性,获得的强大力量,总不能浪费了! “嗖。” 厉魁腾空而起,举着石斧追上去。 “你…? …… 杨枯盯着找上门来的王福,皱起眉头。 实际上,自从他脱身那一刻,王福就偷偷追寻踪迹,一路跟到这里。 除了杨枯重伤之余,无暇他顾,王福藏匿气息的手段又高明,直到现在现身后,杨枯方才发现,大吃一惊。 “不错,主辱臣死,你伤我厉魁主上,斧奴特来取你姓性命。” 这话说得! 要不是杨枯先前亲眼所见,这头凶鬼贪生怕死,刚开战就迫不及待装死逃走,甚至将厉魁的石斧都丢给他了,还真就信了。 杨枯突然笑了,指着自己泛银光的皮肤,“看到了吗?” “我一身金肌玉肤,无论利器钝器,都是助我排除杂质的锻打;水火前熬,皆为熬炼使之更上层楼的灼烧。” “你有什么手段,能打破我的防御?” 王福取出古钺,抗在肩头欢快笑了,“你和厉魁交手时,可没这么多废话呀?” 听到这句话,杨枯心头一跳,被对方看穿了。 若自己还有余力,面对眼前小喽啰,直接动手杀了便是。 可是…… 如今杨枯的铁石心肠被破,惊鹤无量息也无从施展,一身本领废掉大半,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他企图将对方吓走,却没想到斧奴比想象更精明。 再看斧钺的形状,杨枯感到内脏一阵抽搐,回忆起石斧破体的剧痛。 “主上已经在赶来路上,我只要缠住你不脱身,功劳稳妥了。” 王福哈哈大笑两声,古钺如电伸出,直扎杨枯肩窝。 杨枯一抬头,潜流搏杀术发动,无数水汽凝聚飘带,企图捆扎斧铺,令其寸步难行。 只是,这门秘术的威力,也大不如从前。 王福手腕发力,斧铺仅凭自身锋利,就将无数飘带割裂得支离破碎。 “他的本事,和厉魁如出一辙。” 杨枯内心越发紧张,王福出手的路数,隐约带了几分厉魁的影子,同样是带着噼开万物的霸气绝伦。 再想到对方所说,厉魁正快步赶来,到时候主仆二人联手,自己岂不是? “喝。” 王福见他心乱如麻,趁机施展‘一喝断魂’的神通,直冲杨枯心窝。 嗡! 杨枯粹不及防,心神再遭重创,原本重伤的铁石心肠,更是雪上加霜。 心头房气大增,我主动逃走,你还一再相逼,派出瓜牙来撩拨我? 他性格桀骜,不甘人下,一旦受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