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知道,在采金镇中,环境复杂,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 眼前的卞云龙,人鬼不分,可能连他自己走不清楚。 刚才的对话,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鬼物混入许多私货, 这头凶鬼,倒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王福不知不觉一步步踏入陷阱,如今血肉之躯开始转变,眼看着即将化作纸扎模样。 “卞师兄,你的手掌。” 卞云龙的手掌,原本是第一指节转化成纸扎,如今已经蔓延到第三节,十指都已沦陷,只刺下掌心掌背还是血肉之躯。 “我已察觉到了。 卞云龙活动手指,嘎嘎纸张摩擦的声音,显得僵硬别扭。 二人目光落在断手的纸人身上,这是一个锚定物,让他们身处,迷失状态下,仍然能守过人群在此汇合 “卞师兄,你不能再动了,我到四处走走,寻找机会。” 王福指着断手纸人,“你守着他,不要让他走失了。” 经过刚才迷路,王福甚至怀疑,这些看似不动的纸人,实则在悄然移动故布疑阵。 否则,王福和卞云龙二人,怎么可能迷路。 “也好。” 卞云龙叹了口气,看着麻木的双手,摇了摇头。 王福手持磨盘,磁针时而旋转,时而停下指着某个方向。 磁针所指方向,有时是出路,有时是凶鬼所在,海量信息爆发式跳出来。 可是,王福一条也不能信,极有可能凶过在暗中干扰,让他得到错误的消息。 真要轻信这些,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先前和鬼女廿八娘子,也知道了鬼神也有易道术数,与修行者路数不同,更加阴诡莫测。 鬼物针对性屏蔽卜算,引导错误的结果,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儿。 王福耳边听着磁针旋转,不为所动,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他停下脚步,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断手纸人,伤口处残留的血迹。 “好极了。” 王福咬破食指,在一具纸人身上,划出个‘王’字。 笔画落下,王福耳边嗡一声,响起撕心裂肺的鬼号声。 几个呼吸后,血字留在纸面上,没有消失。 “果然,活人之血有用。’ 王福眼前一亮,挥动滴血的手指,快步穿梭在纸人中,很快就划出一条路。 “卞师兄。” 王福推开面前两具纸人,看到卞云龙守在断手纸人处,对方见到他表情惊愕。 “王师弟,你回来了? 王福的身后,画着血字的纸人,像是拱卫的卫士,排列出一行弯弯曲曲的道路。 关键在于,这些纸人停在原地,没有移动的征兆。 王福终于捕捉到一线生机了,不光是生机,还有胜机。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卞云龙看着断手纸人,伤口处残留的血迹,“修行者的血能破阴邪,这头凶鬼这下无计可施了。” “还不止。”王福指着纸人。 “从刚才起,这个纸人都没移动过,都是其他纸人移形换影,布置成迷魂阵,让你我走不出去。” 这个先前被忽略的细节,重新被注意到了。 遮住二人的迷雾,如今有了散开的征兆。 “凶鬼手段厉害,这些纸人不惧火烧,否则我早就一把火烧了,让他无所遁形。” 卞云龙叹息道,他刚进入这片鬼域,就想过烧掉纸人,结果不起作用。 所以,只能按照凶鬼的游戏规则,寻找对方本体。 如今得了王福相助,总算找到走出迷阵的可能。 二人当即动手,王福负责在前面开路,以血画字定住纸人,使之不能移动,卞云龙跟在身后,提防凶鬼从纸人群众暴起偷袭。 可想而知,凶鬼绝不会坐视二人脱困,肯定还有后招。 “呼呼。” 王福画完一个王字,发现血干了,只好换一根指头,人口满是纸屑。 原来,他的手掌,不止是指甲,连指尖也变成纸扎,再也咬不出血。 王福直接划破掌心,沾血写字,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看身后的卞云龙,双手已经蔓延到手腕,两只手掌都变成纸扎模样。 走路的姿势也变得僵硬,一双布鞋变成纸面,连带着小腿裤面都成了纸湖的。 情况在恶化,若不能解决恶鬼,卞云龙很快就会变成纸人。 “王师弟,别管我,专心找出路。” 王福点了点头,继续用血留下印记开路。 …… 小镇的广场上,灯火通明,几十桌宴席丰盛无比,肉菜酒香扑鼻而来,让人满口生津。 戏台上空无一人,台下也是空荡荡的。 一个棺材坐落在旁边,用凉棚遮着。 棺材里面,如今躺了两个人,卞云龙和王福。 卞云龙还是先前笔直的躺姿,王福的‘睡相’就不太雅观,侧卧着将腿搭在卞云龙身上,一只手还捏着对方的金戒指,似乎要往下撸。 二人均身穿寿衣,脸上涂抹浓艳的脂粉,妥妥的精神小伙。 几个背影站在广场上,盯着棺材里面,白灯笼的光从后面打过来,在地上投落几个影子。 “是卞云龙,还有他身边的师弟王福,都是跟着熊取栗一队,怎么到了这里?” 为首的青年司南锋,也是七队中一员,除了熊取栗、赵仰赵俯兄弟外,刺下的一个雷火殿的队伍带头师兄。 他身边几位同门,也都是雷火殿的师兄弟们。 “这头积年老凶鬼,比老鼠还会藏,总算找到他在这片广场盘踞。” 司南锋摇摇头,看着卞云龙二人,略显惋惜。 “可惜,这头凶鬼,已经害了好几个同门,罪不容诛。” 旁边同门看出二人还有气息,“司师兄,卞云龙和王福二人,似乎还有气息,救不救?” “若是不救,熊师兄日后闻问起来,总不好解释。” 司南锋点点头,“本为同门,理当相救,可是……” 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