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饿了。” 一处酒家外,三个道童眼巴巴望着老道士。 这三个道童,模样、身高、嗓音都是一般无二,俨然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三胞胎也不多见,路边经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成!” 老道士摇摇头,“饿了咱们去化缘,绝不能进酒家饭馆。” 说罢,他拉着三兄弟,硬生生从酒家门口离开。 离开时,从门窗飘出酒肉的香气,肚子的咕噜声越发响亮了。 片刻后,师徒四人坐在河边柳树下,用荷叶包着一团冷米饭,蒙头吃起来。 “师父,干嘛这么节省,咱们不是有钱么?” 老道士一副山羊须,看起来倒也精明,听了连连摇头。 “这里是谢家庄,想活得长久些,就不能碰钱。” 他叹了口气,对三兄弟说道,“你师父我,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虽说不学无术,也积攒了些本事。” “真正的修行法术,自然与我无缘,但神鬼一道,却是颇为了解。” “这谢家庄,最近怪事频发,你们可知道?” 三位兄弟摇了摇头,他们跟着师父,路过谢家庄,只想歇脚顺便填报肚子,可没有打听当地怪闻的想法。 “我想听!” 旁边一个少年道士凑过来,笑眯眯对老道士拱手,“道友,有礼了。” 老道士一看,同道中人,随即露出警惕。 “你是干什么的?” 少年道士王福笑了笑,“走方算命,混口饭吃。” 老道士松了口气,他是看风水的,大家业务并无冲突,可以聊聊。 “你来谢家庄做什么,最近此处不太平。” “呃,路过。” 王福递过去一把干粮,“道友你接着说。”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慢慢说道,“可曾听过钱伥?” 为虎作伥倒听过,钱伥没听过。 王福摇摇头,果不其然,老道士的三个弟子,也是同样摇头。 “相传有粗通邪术的匪徒,抢劫大量钱财后,会装入瓦罐木箱埋在地上藏好。” “但是,为了防止被他人找到,就会施展一门邪法。” “掩埋钱财之前,会找到一人活祭,用尽各种手段折磨之,使之怨气充塞胸腹,死不瞑目。” “匪徒们会强行要求活祭之人,死后化作恶鬼,也要守护钱财,不被外人取走了,答应后才给个痛快。” “活祭之人死后,日久天长化作钱伥,和埋入地下的钱财混合,不分彼此。” “久而久之,这些钱财就是钱伥的本体,凡是亲手触碰之人,必定被恶鬼缠上,最终死不瞑目。” 老道士说得绘声绘色,三胞胎道童,也听得大呼小叫。 “老前辈是说,谢家庄作祟的‘索命钱鬼’,就是钱伥?” “没错!” 老道士抚摸胡须,点头道,“我来之前,就听说谢家庄有鬼物借助银钱肆虐,到处索人性命。” “民间百鬼千怪,符合条件的,就只有钱伥了。” 钱伥么? 王福还是首次听到,下意识掏出纸笔记录下来,没办法,学堂后遗症。 “你们几个笨蛋学着点!” 老道士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连忙呵斥三个徒弟。 但是,王福内心始终觉得,未必是钱伥作祟。 根据老道士所说,钱伥身为鬼物,附身在金银珠宝上,借由人的贪恋到处传播。 而云阳光的情报中,所谓的‘索命钱’,根本不是真金白银,而是纸扎元宝所化,换句话说,是假钱。 “这位道友,我奉劝你一句,谢家庄范围内活动,千万别碰钱。” 老道士吃喝完,便招呼三个徒弟离开,临行前朝王福摆了摆手。 “告辞!” 王福客气回礼,目送他们离去。 …… “你们走快点,前面就是路界,再走几步离开谢家庄了。” 天色黑了,眼看即将入夜,周围还是荒凉一片,没有半点可供遮风挡雨的瓦片。 老道士不由得急了,连声呵斥三胞胎徒弟。 “师父,没吃饱饭,肚子饿,走不动啊!” 三兄弟叫苦连天,显然对师父过分谨慎很有意见。 “懒驴上磨屎尿多,老道我若不是担心死后,清明重阳无人上香,才不会收你们几个蠢货做弟子。” 老道士鼻子一动,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气味,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三胞胎中的老三,目光畏惧,往后缩了几步。 “把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面对师父严厉目光,老三嗫嚅道,“师父,真没什么?” “拿出来,你不要命了。” 老道士声色俱厉,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吼出来。 老三被吓得一哆嗦,手从袖口伸出,一个拿不稳,黄橙橙的东西掉落地上。 是一锭金元宝。 老道士见了,一阵天旋地转,千防万防,临了还是没防住啊! “你这畜生,这金子从哪儿得来的,不许隐瞒,否则就是害死我和你的两个兄弟。” “捡来的,真是捡来的。” 老三慌得不行,这时候才醒觉,自己可能闯下滔天大祸。 “师父叮嘱你们多少遍,野外来历不明的钱财不能碰,极有可能是夺命钱呐!” 经常有凶鬼厉鬼,以钱财为引子索命,你捡了他们丢下的钱,就等同签订契约,把性命卖给他们,这就是索命钱的由来。 “我刚给你们讲过钱伥的故事,都忘了吗?” 老三理直气壮辩解道,“师父,是你讲之前捡的。” 老道士气得不行,从怀中掏出一张残缺的纸张,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正中央抠出个洞口,刚巧能用眼睛看过去。 这是他唯一的真本事,辨鬼眼。 他没有修为,开不了天眼,却可以借助这宝贝,看出鬼物行踪。 下一刻,老道士将眼睛凑到纸洞,顿时僵住不动了。 刚才看似只有师徒四人的荒野,在破空的视角下,变成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