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道友,老朽刚才的话唐突了。今日是余道友晋升后回家的好日子,着实是不应该扫道友的雅兴。” 此人沉吟着,端着身份说: “既然如此,贫道今日便先让一步。余家钱粮一事,小事儿而已。贫道可以给个准话,若是余列道友明日肯来我黄家登门做客,必定如数付清,让大家过个好年。” 话说完,黄家宿老一挥袖子,便朝着周围的余家人等拱拱手,带着自家的几个人,就往堂外走去。 其中余列那个嫁出去了的二姐,她迟疑的看了看余列,但还是选择闭紧了嘴巴,赶紧的跟上黄家人等。 在这时,堂外的吹打声音还在大作,嘈杂的很,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于是黄家宿老一边走着,一边还摇头,口中惋惜似的说: “啧、偌大个家族,怎能族中如此的嘈杂,这成何体统啊。果真是破落了吗?” 余家众人们见状,几乎是人人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好个黄家!没王法了!” “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不成?” 特别是当中的不少人,因为余列的出现,心中本来是生出了希望,结果今日还是没有解决要钱的事情,他们比之余列刚进门前,更是要失望。 竟然有人忍不住,还朝着余列喝问:“列哥儿,你怎么不出声了?” 也有人激将着:“列哥儿,你说话算数,走!我们现在就去衙门中,告他黄家一场!” 而余列站在场中,听见堂中嘈杂的话声,仅仅是眉头又皱了几下,无动于衷。 他没有被黄家宿老的话激怒,也没有被四周族人的话给刺激到,理智的选择了站在场中,看着黄家的众人走去。 确如那姓黄的老家伙说的,余列还得顾忌一下两族的纠纷,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若是此中的水当真有点深,他急不可耐的一脚踩进去,那才是最落人笑话的丑事。 并且现场中最应该着急和愤怒,本就不该是余列。 余列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余家族长。 黄家人等的脚步声,一拍一拍的响着。 “两位道友,无需远送。” 轻笑的声音从黄家一行人那儿响起,是黄家宿老发出的,对方高高的抬起一条腿,跨向余家正堂的门槛。 此等嬉笑的声音,无疑让余家人等更是感到愤怒和憋屈。 但就在这时,那吵耳朵的吹吹打打声音,更加近了,仿佛就在门口。 众目睽睽之下,正大摇大摆的要走出去的黄家人等,动作顿停,静止了一般。 为首的黄家宿老,他一只脚的跨过门槛,定在了半空中,久久都没能落地。 其余的黄家人等,身子也是保持着僵硬。 如此一幕让余列等人感到了诧异,不少人的喝骂声都一停,他们拿不准黄家的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有人忍不出的都囔出声:“姓黄的,你们这是撞邪了、撞鬼了?” 谁知下一刻,一阵幽冷的感觉突然从堂外涌入,让堂中的人等感觉身子都发凉,真像是堕入到冰窟中,撞鬼了似的。 但是这股幽冷的感觉,在接触到堂中的余列后,霎时间就消退,特意避开了。 紧接着,喇叭唢呐! 吹奏的声音陡然间就又上一层,炸裂似的。 堵在门口发愣的黄家一行人,身子动弹了起来。 他们连连的向后退,动作有些杂乱无措,将像是被人逼着,笔直的向后倒退,不敢怠慢。 很快,有一幢幢人马身影,出现在了余家正堂外,个个金晃晃、明堂堂,耀眼夺目。 为首一人,正骑在刷了金漆的纸马上,它的面上遍布着怪异的符文刺青,峨冠而博带,模样生硬,不类人。 在它的身后,则是分列成两侧的纸人纸马,穿金甲、戴金盔,打着牌匾、拿着金瓜仪仗,繁华富丽,还有法音奏唱,尖锐刺耳。 人马每每往余家的正堂中踏进一步,刚才要出门的黄家众人,则是摇摇晃晃的往后倒退一步。 黄家人等中,那个道徒宿老不仅没有尴尬和愤怒之色,反而绷着脸色,急急忙忙的就朝着身后挥手,生怕有人不长心眼,呼喝到: “鬼神出行,往后退往回退!” 这声音响起,让堂中的其余人等也是反应过来,众人紧盯着从堂外走进来的这一队人马。 “潜郡鬼神!?”、“鬼神大人?” 余列也是微挑眉毛,他端详着那过来的人马,琢磨着:“面有深纹,城中骑纸,仪仗夹道……果然是道书上写的,鬼神显形出行的一种规格。” 余家族长也认了出来,其面色发愣,浑然不知道自家的族地中,为何突然间就有鬼神降临了。 一时间,这厮的脑子里各种念头窜动,甚至还生出了不好的想法,冷汗都渗出来了几滴,惊惧想到: “来者不善!?” 余列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脸上浮现出惊疑。 余列瞥着旁边冷汗都流出来的余家族长,心里也犯憷: “该不会是族中有造孽的,犯下了值得抄家除名,甚至灭门的事儿?” 满堂的人等都像是遭了冷水浇头,余家族人们个个面色发慌。 这也实在是由不得众人不慌,要知道鬼神都是些什么存在?彼辈最低的,也是七品下等道吏。而能涉及到这等存在的事情,往往就不是什么小事情。 诸多事情中,最值得鬼神出马的,鬼神们也最常办的事情,正是捉拿触犯了道律的钦犯,抄家灭门! 黄家的众人傻傻的倒退着,足足退了十来步,才突然回过神似的,在黄家宿老的又一声呼喝下:“都傻啊,赶紧往两边退,别挡道。” 黄家的众人往两旁轰的散开,不再继续杵在大堂中轴线上,挡着纸人纸马的前进。 有黄家宿老为之开路和招呼,堂中的余家人等也是散开,露出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