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恍忽。 咩! 余列的跟前响起了羊叫声,他扭头一看,同桌不是人。 一头老羊将双蹄搭在桌子上,胡须上血淋淋,嘴里正嚼着大块筋肉,用方形的童孔和余列对视。 另外一边,一只黄鼠狼站在桌上,它被余列看了一眼,嗖的就跳下桌,没影了。 余列眼中的场景全都变了。 桌上虽然花花绿绿的,但哪有什么瓜果,都是枇杷般的肾脏、桑甚色的人胆,桃子大的心脏……心肝脾肺肾,无一不有。 余列鼻子中充斥的也不是什么汗臭、果香,而是一阵阵的臊气、腥气。 满地没有人,是鸡鸭猫狗跳上跳下,狐狸牛马吆五喝六,“小孩”们都长着兔子脑袋、老鼠面孔,在地上打滚,追逐着红白色的冰糖眼珠。 羊叫牛哞鼠叫,让余列的两耳别开生面。 他最后再看向讲坛。 一具被吃得精光的孩童尸骸,正摆在衣冠老者的身前,骨骼分明,其上不见一丝血肉,在月光下显得纤细光洁。 衣冠老者也是浑身黑毛长出,变成了两人高大的豺狼,影子能将整个讲坛都遮住。 “妙哉!” 衣冠豺狼也对现场的变化视若无睹,它拊掌怪呼,口中生涩:“那客人,为何还不开动?可是嫌弃本山君的吃食不好?” 原来余列刚才只是和老羊、黄鼠狼“闲谈”,顶多吃了几口酒,并没有对桌上的食物动半口。 余列望着衣冠豺狼,依旧从容,他敲了敲跟前的餐盘,无奈说: “贫道也想大快朵颐,但贫道是人,如何吃得惯人肝人肺?” 这声音一落,满地叽叽喳喳的禽兽叫声都停住,现场安静得诡异。 那石台上的豺狼听了,感觉有道理的点点头。 随即它爽快出声:“来者是客,不过咱这酒会只有荤,没有素,你就着在场的宾客,挑上一挑,吃个爽口。” 余列闻言,脸露出松气的欣喜,道:“我亦吃不得素,只吃肉。” 遍地的禽兽继续噤声,一动不动。 “不过……”余列只是瞥了禽兽们一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台上豺狼。 他也笑了起来, 唇红齿白: “凡禽凡兽没个滋味,只有山君的心肝,可堪一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