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季寻当然不在意。 反而觉得这种感觉更好。 他也从来不喜那种故作客套的款待。 店铺的橱窗里挂着很多香气扑鼻的熟肉。 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脸上有刀疤,衣襟下还有褪色了的纹身,但眼神中已经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淡然。 “大小姐。您来了?还是一份烧牛?” “是啊,熊叔。我朋友也来一份,大份的。” “你的朋友很面生啊。哈哈.小伙子很帅呢。” “.” 季寻听着两人对话的语气,表情也掠过了一抹异色。 穿越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打打杀杀,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平凡的关怀。 像是家中叔伯对晚辈的那种关切问候。 听得出,那个叫熊叔的小老头和董七很熟。 但听到打招呼,季寻也隐隐猜到了董七来这里干什么了。 不多时,两大盘香气扑鼻的牛肉上桌。 熊叔走近了,这才看到了董七衣服上的血迹,皱眉关切道:“大小姐,你受伤了?” 董七却像是没听到,一边大口吃着,一边问了一个不太想干的问题:“熊叔,你在帮派里多少年了?” 熊叔一听,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但也回应道:“快三十年了吧。” 董七认真地扒着饭,又道:“是啊,好像很久了。我从小就是吃您做的饭长大的。别处的饭菜,哪怕再好,都没觉得比您做的好吃。” 熊叔看着她情绪不对,也猜到了什么,问道:“大小姐,刚才听帮派里的人说出乱子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董七没停下,一边吃着,一边很随意地说道:“我被人暗算了。下了蛊虫。差点死了。” 语气平淡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儿。 “.” 熊叔一听,眸光一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 董七语气依旧很平静,继续道:“熊叔,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老婆和她干儿子小六最近在兄弟会的赌档输了几百万,被人要账。我帮他们处理过几次。但他们没收手,继续赌,又欠了一屁股的烂账.我想过这几天的所有可能,能给我下蛊的,也只有他们了.” 熊叔听着脸色瞬间唰白。 他自己本就是洪楼的人,厌倦了打打杀杀,就用拼命挣的那点钱,开了这间铺子。 但规矩还是懂的。 这事儿是自己妻儿做的,说不清的。 他也没想推脱。 董七还在继续埋头吃着,好像真的很饿。 突然,吃着吃着,她又开口了,语气听不出喜悲:“晚点会有人来执行家法。先给您说一声。” 没有直接派人来,是给熊叔选择的机会。 如果留下,必死无疑。 如果想逃,也恩义断尽了。 熊叔听着已经面如死灰。 看着眼前这个大姑娘,他眼前仿佛回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扎着辫子的小丫头第一次来铺子里,指着橱窗里的大鹅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熊叔,我要吃烧鹅。” 不知不觉,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自己老了,而那丫头已然是大姑娘了啊。 就像是自己的亲姑娘一样。 熊叔那双泛黄的眸子中湿润了,欣慰地笑了。 他想到了什么,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意,问道:“大小姐,吃完还是要打包带一只烧鹅走吗?” 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给这个丫头做饭了。 董七听着,把视线埋在了餐盘上,看不出表情。 熊叔就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仿佛怕自家闺女失望。 哦,她已经失望了吧。 沉吟了好片刻,董七这才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三个字:“嗯。打包。” 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这熟悉的味道了。 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吃到了。 熊叔听到这话,那张慈祥的老脸突然笑了,“好嘞。还是给你多加点酱汁儿?嗯,大小姐一直都喜欢这个味道的.” 他自言自语着,转身就走向了后厨。 那老脸上的笑容,笑着笑着,突然就老泪纵横了。 季寻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全程没说话。 董七还在自顾自地扒着餐盘里的食物。 她一直没把脸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