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观点在朝中都有不少人支持,即使是东宫、天策府内也不能有统一的认知。
比如说,宰辅中,萧瑀、裴世矩赞成前一种观点,如此大功,必要重赏,不然以后谁还肯奋勇作战
而陈叔达与裴寂赞成后一种观点,爵位乃是国之重器,不可轻易授之。
正好是东宫、秦王府两边分开的。
而杨恭仁与封伦两个是和稀泥的主,没有明显的立场。
李渊叹了口气,看向李善,“怀仁任灵州道行军总管数月,主持泾州、原州战事,当可论之。”
李善嘴角抽了抽,“臣初闻此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李渊似笑非笑的哼了哼,伸手虚虚点了点李善,转头问“大郎”
太子李建成面带迟疑,显然东宫内部对此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看法,半响后才说“父亲,此事当由父亲决断。”
其实对东宫来说是无所谓的,灵州军中有不少的秦王一脉的将领,但东宫这边的也有,而且相对来说,晋爵的难度比秦王一脉的将领难度还要小一些。
李渊再转头问“二郎”
李世民干脆利索的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父亲决断。”
李渊都无语了,斗得死去活来的两个儿子,居然能在一件事上保持同一种观点,这可真是奇事
昨晚李善询问凌敬,后者对李世民、李渊的态度都有些模糊不清,但李善这個穿越者却能借助对史书的记忆,有的放矢的来进行揣测。
李善差不多能猜的中李渊的想法,这位大唐的开国君主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前面那些年搞了好多次爵位大放送,弄得现在朝中是县公满地走,县候、县伯、县男不如狗。
虽然李渊自个儿心里也有数,他晋阳起兵的时间点在天下群雄中是比较晚的,关内、河东还稍微好一点,当时中原正在大战,宇文化及、王世充、李密杀得死去活来,窦建德还时不时掺和进去。
大量的人杰入关中投大唐,李渊在尽数收纳的同时是肯定要通过爵位来笼络人心的,而同时李渊也不能忽视了跟着自己起兵的老人所以才造成了这种县公满地走,县候、县伯、县男不如狗的现状。
其实自从洛阳虎牢一战之后,天下大局已定,李渊也刻意的不再随意施恩,前年李善大败突厥,那毕竟是大唐第一次出塞击败突厥,李渊才放松了口子,而这一次李渊是有意将口袋扎紧。
不然怎么办
以后国公、郡公满地走,县公不如狗
但问题是这半年内的确数次大捷,突厥鼠窜,梁国覆灭,如果不进行大肆封赏的话,自己刻薄寡恩的帽子那是铁铁戴定了。
而李世民其实是不太在乎这些的,历史上这位唐太宗登基之后,跟着他的老人大都爵封国公了,而且他也借助这些老人来扫荡草原,他自身也有足够的威望和手段来控制局面。
说白了,李渊底气不足,而李世民却底气十足,毕竟江山基本上是后者打下来的,两人的行事风格也有极大的区别。
李渊眉头微蹙,再次看向李善,“怀仁可想好了”
这是盯上我了啊,上次拿我做筏子,这次还来
没完没了啊
李善暗暗腹诽,上前两步,“臣去岁于太极殿请命出征,侥幸得胜,递送捷报之时已经附上立功将领名单,如何封赏,当是陛下与诸宰辅议之,臣不敢逾越本分。”
“不敢逾越”李渊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李善,“当日在凌烟阁设宴,记得怀仁麾下数名亲卫得怀仁夸功,难道也不封赏”
李善也是无语了,你这是在抬杠啊
大家讨论的是要不要大肆封赏,即使是裴寂、陈叔达这种反对派也只是建议削减封赏的数量和幅度罢了,刘黑儿、范十一、齐老三都是跟着自己雪夜下萧关的将校,而且在数战中都曾立功,再加上自己这个魏嗣王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封赏,他们理应是要进爵的。
李善看向李渊的眼神中带着丝丝委屈这好像是当时你默认了的,现在要反悔啊
不要一张脸了啊
李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吟片刻后挥手道“怀仁留下。”
太子、秦王与诸位宰辅一一退下,好几个向李善投来怜悯的视线大家都心里有数,虽然说后来灵州军的主将是苏定方,但实际上维系了半年的大战,几次大捷,都让这支军队烙上了李怀仁的印记。
在这种情况下,李善是很难做出选择的,如果赞成大肆封赏,陛下会不满意,如果赞成削减封赏,那下面的将校也会牢骚。
如李世民、裴世矩、封伦这种心脏的,都觉得李渊八成是要拿李善来背锅类似的事李渊也不是没干过,李善当年那个邯郸郡王就是这么来的。
人都走光了,李渊并没有立即询问李善,而是出了两仪殿,沿着道路往西而去。enxuei
“听说赵国公这些日子都没上衙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