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猜忌谁
一方面是猜忌太子李建成,这方面裴世矩是不会在乎的,就算是李建成本人只怕都不会太在意。
这位太子的心思通过去年天台山事件,不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长安的朝官、勋贵、宗室都是心知肚明的。
除了那些已经被绑定在东宫的那些人之外,不少原本与东宫亲善的官员都有远离的迹象,这也是东宫势微的一大原因。
另一方面是猜忌苏定方,手握兵权,而且还距离京兆并不远,居然与储位不稳的太子私下联系,这让李渊如何不猜忌这才是李渊几个月内不停试探李善的原因,毕竟苏定方出自李善门下,李渊很难相信,苏定方做出的决定与李善没有关系。
几次试探之后,一直到李善请调苏定方回京以袒露心迹,李渊才透出了口风,点出了苏定方的母亲,而李善也在第二天给出了恰当的回馈。
全盘想通之后,李善咂咂嘴,“果然了得,果然了得”
“明明处于困境中,硬生生能剥茧抽丝,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裴世矩的确不是凡品,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废了秦王一脉在关内最大的军方依仗,最搞笑也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李善暗中依附秦王,裴世矩偏偏使了手段让李渊猜忌李善与李建成有勾搭李善还偏偏没办法反击。
如果苏定方手握兵权,李建成即使宫变得手,也很难确定胜局,如果让李世民逃出生天,那更是芭比q了。
但现在灵州军主帅空缺,暂时由长史温彦博掌控,如果李建成宫变得手,登基称帝,即使李世民逃出生天,最大的可能是逃去洛阳,以陕东道大行台为根基,与李建成争夺天下。
裴世矩或许有把握劝得动关内道、河东两地的主帅,并州总管李道宗毕竟家小窦在长安,而且李建成宫变得手,就能以李渊的名义诏命李道宗入京。
而代州总管李靖与灵州军的温彦博,裴世矩一句话就能绑定,他们两人都有兄弟是秦王的心腹幕僚或将领,为家族门楣计,李靖、温彦博很可能被迫只能选择李建成谁知道最后天下属于谁呢
而对于裴世矩来说,最大的好处在于,他有充分的时间来对付日月潭,而李善一旦被困在里面,很难有什么转机原本他是能盼着掌控灵州军的苏定方的。
“盛名之下无虚士。”凌敬揉着眉心,看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李善一眼,“怀仁,如何应对”
“先告知秦王。”李善先说了这一句,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苏定方小声说“张三郎”
“不用指望他。”凌敬叹了口气,“怀仁身边旧人,就是张三郎最贪仕途。”
李善嗤笑了声,“信不信若是今年突厥南下,张仲坚立下几个大功,东宫就要遣派人手大张旗鼓去祝贺”
“其实要破局也不难,只要站队秦王就行了,只不过那样的话”
“那这些年的掩饰陛下必然警惕,乃至厌弃怀仁。”凌敬摇摇头,“裴弘大就是咬死了你不会公开立场。”
“是啊。”李善长叹一声,“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咽了,”
一旦李善公开站队,之前几年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李渊未必会觉得这是李善对他的背叛,更愿意相信李善是李世民笼络后刻意塞到自己身边的棋子。
想了想,李善在桌上铺开一张纸,取了专门制作的炭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裴世矩此计无非是将夺嫡之变局限在了长安,甚至是皇城、宫城之内。”
“灵州军不再是秦王的依仗,但罗艺的天节军也很难越过李孟尝把守的陇州进入关内道,所以,只需要考虑东宫的长林军、北衙禁军以及天策府的亲卫。”
“但北衙禁军受柴绍节制,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只会听命于陛下,即使是平阳公主亦如此但一旦东宫起事,控制陛下,柴绍或许就会有了偏向。”
“所以,关键还是长林军,以及让长林军能进入宫城的最快途径,玄武门。”凌敬深深的看了眼李善,心想类似的未卜先知的事如果发生一两次,还可能是巧合,但在李善身上已经好几次了。
顿了顿,凌敬向苏定方解释,“如今的长林军不可与前几年相提并论,罗艺暗中从天节军抽调精锐,虽然兵力仍然只有两三千,但战力已然不弱。”
苏定方定睛看着地图,伸手比划了一下,“秦王殿下还在承乾殿”
“嗯。”李善点头道“不过左千牛卫将军张琮乃是秦王连襟,每日巡视承乾殿周边。”
“天策府内外,约莫近千精锐。”凌敬喃喃道“若是东宫起事,只怕难以来援,如今定方被调回京中,东宫一旦起事,短时间内无后顾之忧。”
苏定方终于听懂了,“也就是说,东宫随时都可能起事”
“嗯。”李善点点头,“关键是东宫起事,就算能控制住陛下,但有张琮在,未必能捕杀秦王,一旦秦王逃出宫外,以其威望,以天策府亲卫为核心,能在京兆组织起一支万余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