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两仪殿。
李善无精打采的站在最后面,看起来颇为疲惫的模样,甚至有些没睡醒。
虽然至今还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即使睡得迟一点,也会早早起床,但这段时间李善不是天天晚上沉迷游戏,早上心疼媳妇才会刻意起来迟了点嘛。
不过李善也在心里检讨自己这一世的堕落,潜移默化之下居然开始骄奢淫逸好逸恶劳了,完全没了前世半夜被闹钟惊醒后精神抖擞的精神面貌。
但人总是这样的,能过得舒服点绝不会刻意为难自己,苦行僧那是传说而已,如果李善不是穿越而是重生,绝不会再学医不说其他的,至少晚上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所以,李善这两年基本上不出现在早朝上,谁愿意大半夜披星戴月的去皇城还没个正经事干
所以,被李渊派内侍临时从庄子里叫来的李善很是不爽,我都谨慎自守了,还有必要将我拉到两仪殿来议事吗
我牙没刷,脸没洗,肚子里空落落的李善正腹诽呢,听见前面的裴寂提到了正事,这也是李渊临时将李善拎来的原因。
“四月初二,梁师都于白池设伏,临济县公阚陵亲率甲士破之,泌水县候张宝相、右千牛卫将军李客师率军追击。”裴寂笑着说“四月初五,梁师都窜回朔方,酂国公率军北上”
李善睡意全褪,竖起了耳朵,白池一战他是知道的,但接下来的朔方郡战事还没接到消息,军报应该是刚刚入京。
梁师都说是占据朔方称帝,实际上梁国的领域不算小,关内道北部的灵州、庆州、延州以北,都是梁国的地盘,李善在泾州大捷后即将面对梁军时曾经仔细的看过地图,而且询问了温彦博等人,梁国和大唐主要是以长城为分界线。
朔方郡不必多说,西侧的盐川郡的大半,东北处的榆林郡都是在长城以北,是梁师都所辖,此外长城之内,与延州接壤的雕阴郡也在大业末年被梁师都攻占,所谓的雕阴郡在前隋文帝时期就是银州、绥州两地,李善在地图上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地名,米脂。
当时李善就感慨段德操真是不简单啊,延州东面是黄河,后方是关内道核心的几个州府,整个北面防线要面临好几个方向的梁军来袭,就这样还能几次打得梁师都抱头鼠窜。
那时候李善才能理解为什么李渊、李世民对梁师都这么重视,在去年十月之前,有突厥撑腰的梁师都在疆土上达到了顶点,如果按照隋朝文帝时期的行政划分,当时的梁国占据了关内道八个州府
整个关内道除却单立的京兆府之外,当时还在唐军手中的也不过十一个州府而已呃,这也是从去年到现在,上到李渊,下至朝臣都对东宫不满的一个原因。
当年大唐初建,废丰州,割让榆林,这都是太子李建成干的破事将中原抵御游牧民族的关键战略要地河套区域送给了突厥。
当年的丰州总管张长逊也是心里苦啊,自己归唐,结果大唐答应之后转头就废了丰州,把榆林送给突厥。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大唐面对丧失了关键的河套区域,也丧失了近千里里的战略纵深,换句话说,从地图上来看,关内道北部,从黄河到灵州全都丢了,这也是梁师都能轻易攻击灵州、延州的主要原因。
当然了,在割让榆林之前,大唐将百姓都迁居了,所以梁国的国力是没办法与大唐相提并论的。
梁师都也不是什么有雄才大略既能领军也能治政的帝王,对下面的州府的治理和控制都很薄弱,主要的势力还是在朔方郡基本上每年都要来打秋风就知道这货的治政水平了。
前面裴寂还在念着报功奏折,四月七日,梁军与延州军在无定河以南相逢,窦轨并未催军猛攻,以至于梁军顺利的抵达统万城。
出任延州道行军总管的窦轨按兵不动三个月,也没有去收复实际上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银州、绥州,但窦轨既然有意建功立业,怎么可能没有动作,他暗中策反了统万城的守军将领。
梁师都却被拒之城外,窦轨亲率精锐急袭,酣战半日,梁军渐有不支之相,唐军后续兵力源源不断,又有张宝相、李客师率两千轻骑助阵,梁军大溃,将校大都弃械下马跪地,统万城守军也开城降唐。
梁师都率残部欲逃窜五原郡,窦轨率军追击,泌水县候张宝相穷追不舍,四月初八在榆林郡、朔方郡的边界处再次交战,梁军再败,窦轨亲卫生擒梁师都李善啧啧两声,又是张宝相这个福将啊。
呃,窦轨特地挑了张宝相就是因为李善几次私下说此将乃是福将。
李善瞄了眼端坐上首位的李渊这货脸色不是太好看啊。
虽然接下来还要陆续收复银州、绥州,掌握朔方郡,但梁国覆灭已经是确定的了,李渊也去了一块心病,为什么脸色那么阴沉
其实殿内除了李渊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位平日里宽仁的皇帝为何听到战报后这副表情。
后面都是些套文了,李善不再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