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士卒不慎被套马索套住,被突厥骑兵拖出阵外,喧闹的战场也无法掩盖那凄厉的惨叫声,但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们,千余突厥骑兵加速狂驰而来,手持马刀、长矛杀向缺口处。
在经历了山东战事,特别是在下博一战之后,李道玄少了一分锋锐,多了一分稳重,冷笑着奔下山丘,口里还在不停发号施令。
数百枪兵、盾兵补入缺口,拼死相抗,重达数百斤的战马轻而易举的冲入阵中,首当其冲的十几个唐军士卒手中长枪断裂,盾牌坠地,口中吐血倒地。
即使是轻骑兵的冲阵,也不是步卒能正面抵挡的,虽然士卒用勇,但突厥前锋还是嵌入阵中,将补上来的步卒逼得往后退去。
突厥人大为兴奋,一个头戴金盔的将领高声呼和,驱马加速,马蹄踩踏在还未死的士卒身上,手中长刀横劈竖砍,后面的千余骑兵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破阵。
而其他区域的突厥骑兵或加速赶来,或径直冲阵,试图扰乱唐军阵势。
“让开骑道,让马三宝准备。”李道玄高声呼喝,抢过亲卫手中的大弓,长箭在空中一闪而过,出现在那位头戴金盔的突厥将领脖颈处。
似乎这是一个信号,两侧的唐军士卒各有分工,上好弦的弩弓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大量弩箭如同乌云一般升腾而起,向突厥后阵扑去。
密集冲阵的突厥骑兵如同翻涌而来的浪花,突然被老天爷伸手抹去一部分,大量战马犹自奔驰,而马鞍上空空如也。
车站的侧翼的几辆战车突然让开,披甲的唐军精骑加速驰出,身着明光铠的马三宝亲自在前,高举马槊,阵外不多的突厥骑兵纷纷拨马而走,轻骑兵是步卒难以抗衡的,但重骑兵也不是轻骑兵能轻易抗衡的。
马三宝没有去管那些散兵游勇,而是斜向杀向正在厮杀的突厥军的后方。
那儿刚刚遭受了大量弩箭的突袭,甚至现在车阵内唐军士卒还在不停的放箭,而赶来的支援的数千突厥骑兵正试图扛过这波箭雨,杀入车阵之内。
而千五重骑兵就在这时候斜向杀入阵中,马三宝猛踹马腹,口中荷荷大呼,手中长槊将两个突厥骑兵串成葫芦,随即丢下长槊,仗着明光铠,拔出长刀拼死向前,身后的骑卒无不奋勇。
如同一柄大锤,千五骑兵将赶来支援的突厥骑兵砸了个满脸花,但毕竟突厥骑兵多达数千,又兼马术高超,在短时间的混乱之后立即四散,反而试图将马三宝困于阵中。
远处的段志玄羡慕嫉妒的哼了声,还特意回头看了眼苏定方,心想自己随秦王南征北战,当年虎牢关一战,自己是第二个凿穿敌阵,扬起大旗的
为什么羡慕嫉妒
因为冯立已经率千余骑兵从侧翼接近战场了,先以一拨箭雨警告一下,然后绕行杀入阵中宣告自己的参战。
这下子突厥军中稍微有点乱,虽然赶来的援兵并不多,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支驻守在不远处的唐骑参战了。
杀入阵中的唐骑只有千余,而大股唐骑还在虎视眈眈,这三四千突厥骑兵心思不一,有的试图继续向前沿着缺口破阵,有的试图撤兵再图后计,有的试图等援军赶来将这两股唐骑绞杀,还有的正被马三宝、冯立赶的四散逃命。
不远处一员突厥将领皱着眉头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战场,再看看车阵那边,龇牙咧嘴想了会儿令人吹响号角,暂时退兵。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车阵外的骑兵交锋,突厥人能依仗马速稍稍远离战场将唐骑包裹起来,但战场就这么点大,腾挪的空间也就这么点,精锐唐骑的冲击力是突厥骑兵难以抵挡的。
后方虽然再次增兵,又来了两千余骑兵,但南侧的大股唐骑也在蠢蠢欲动,缓缓北上压阵,继续打下去,不会败,但也很难胜。
更关键在于车阵之内,杀入阵中的近千突厥骑兵虽然破阵,但并没有扩大缺口,也没能凿入车阵深处,使唐军大乱,反而被困在阵中,外围的唐军士卒都已经拖拽战车,正在堵上缺口。
之前就在马三宝率骑兵出阵击敌的时候,李道玄一声令下,大量弩箭暂时阻拦了突厥支援的兵力,又有马三宝、冯立先后出战,将数千突厥骑兵死死缠住。
而车阵之内,虽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盾兵、枪兵并没有溃散,两侧竖起了密密麻麻近乎一人高的大盾,数以百计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精锐甲卒迅如猛虎一般扑向突厥人。
虽然破阵,但受到盾兵的阻拦,对方并没有溃散,这直接导致突厥骑兵的马速放缓,而这时候数百甲士抢入阵中,大砍大杀,将突厥兵的队列搅成一团乱麻。
李道玄没有亲自上阵,而是仔细观察战局,揪准时机,以亲卫为先锋,将数百枪兵投入战场,从中间将突厥队列截断。
没有后援,失去了最重要的速度,队列被搅乱,突厥人再也难以承受不住唐军的反扑,一位唐军甲士长刀捅入马腹,顺手将突厥人扯下,还没等他拔出长刀,一杆长枪用力戳来,将突厥人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