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望着周游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最深的地方:“第二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就是我,我的名字是江月心,我是水形而非人类,你要是觉得这样可以帮助你理解,也可以认定我是成了精的河水,随便你认为我是什么都行……但是,就是别把我当成你那个什么薇儿!我不是谁的替身!我就是我,跟留在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了?” “可是……”周游,或者说是周游身体里的云孤想提醒江月心,这具躯壳的样貌,本身就是一种关系,怎么能说毫无关系呢? 不过江月心没让他把话说出口,水人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皮囊……我所用的这个外形,只是我觉得好看随便选的,我乐意,你管不着,你也不用瞎联系!就说到这儿,好吧?” 仿佛是在跟人家商量,可水人的语气里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江月心把这番不容置疑的话撂下后,扭头瞥着自己肩头的杆儿强,道:“你刚才也听明白了,我什么伤害都不怕,你就算是把我所有的灵息都拿走,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破了这局,把阿玉救出来!” “成!”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杆儿强又往江月心耳朵旁凑了凑,小声道:“在我扎进你气脉的时候,你气脉防御全开,是你最薄弱的时候,这样,树精那些根脉也会乘虚而入……所以,为保险起见,我从你的耳朵眼里进入,先进一条支脉,你从那里传递给我心脉的入口,我尽量避开树精的那些根藤。” “好,来吧。”江月心点点头。 杆儿强不再多言,只是从细弱的茎杆下,忽的生出无数的细小毛根,这些毛根像是什么虫子的细密小脚似的,不断蠕动攀爬着,须臾便将小幼苗的全部都挪到了江月心的耳廓后头,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江月心在自己而后别了一只翠绿的卡子似的。 江月心却不易察觉的,轻轻吸了口气。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的气脉被侵入后,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气脉是真气灵息在身体内循行的通道。不管是修习者,还是灵物或者是像江月心这样的自然之物,都会随着真气灵息的集聚而自然形成专供真气灵息积存并流循不息的通道。而真气灵息对于修习者或灵物们来说,又是堪比生命的重要所在,因此容纳真气灵息的气脉对于他们来说也便是要被小心守护的命脉,那不仅是不能被侵入的,而且每个人的气脉走行分布,都是修习者和灵物的最高机密,连说都不能说给第二人的。 可是现在,江月心不仅将他的气脉路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杆儿强,而且还彻底敞开来了,任由杆儿强根脉刺进来……这不仅是一种极大的信任,更是靠水人强大而坚定的信念去支撑的。 水人能感觉的到杆儿强的根脉像是把不断延长的剑一样,不停地深入进自己的气脉,直至那条支脉与其他气脉连接的分岔口,根脉随即分出几股,各自奔入不同的气脉之中,遍布江月心周身! 数不清的根脉侵入了江月心的气脉,将无数的纤毛细根伸展开来,急切地从气脉之中吮吸着纯净的水之灵息,用这般丰沛的灵息迅速充盈着根脉,再由根脉转化为最适宜草木的灵息真气,沿着根脉的走行,一路上行,滋养着杆儿强的所有。 江月心闭目凝神,一半是为了灵息的顺利输送,一半则是为了提起所有的精神来对抗灵息被“吸”走而带来的巨大痛苦。 从周游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见江月心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却完全不了解水人现在到底是处在怎样的状态中。周游也是个修习者,很是清楚气脉被侵入的风险,因此不免为江月心捏把汗。然而担心归担心,以周游目前的状态,似乎除了替水人在心中祈祷不要出意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和周游同样心焦的还有树精。虽然到了融合的关键时刻,可这树精仍旧留了几条根脉在外作为警戒之用。戳在江月心要害之处的那条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杆儿强尽可能的低调行事了,但是同为草木之属,杆儿强的动作不可能完全避过树精的根脉。这条根脉很快便将杆儿强和江月心的异动反馈给了树精。 树精知道后,不免焦躁起来。先前他以为在这个只对草木之属友好的异界,江月心他们的真气灵息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所以水人他们即便是追了过来,也不可能对他和少年的融合造成什么实质威胁。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独独忘了还有一个杆儿强。 或者说,树精虽然知道同为草木之属的杆儿强一同来了,但他根本没把这个家伙放在心上,要知道杆儿强目前严重受损,又被“开除”出了连接,这样的家伙就算是草木之属,又能派什么用场呢? 然而让树精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月心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竟然会为了那少年,甘愿献出自己的灵息来滋养修复杆儿强! 对于他们这些获得了灵息的自然之物来说,每一点灵息的提炼积存,都是无数艰辛的修习磨炼所得,他们会将这些灵息视若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怎么遮掩怎么隐藏都不过分,怎么可能随便送给别人用?而且还送给了不是同一种属的! 树精没想到也不理解江月心怎么会这样做,就像他虽然见证过许多次但就是理解不了的舍己救人。他这样焦躁着,困惑着,目光不由又落到了少年的头顶上。 这也是个会屡次做出相同的事情来的家伙。这些人,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小算盘打个不停,当心融合不成,功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