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你怎么敢……” 阿玉气的语塞,一时也顾不上谴责江月心,只飞扑向前,抱住了地上的小清,就地一滚,堪堪避过水月斩的锋芒。 水月斩在地上小清原本躺倒的地方,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像是条界限分明的分界线,水人站在这边,阿玉抱住小清站在另一边。 反正已经这样了。 江月心偷偷往阿玉脸上瞥过一眼,但见阿玉脸色铁青,端的是严厉无比。水人心中长叹一声,反正已经这样了…… 反正阿玉已经生气了,而树精又不能不除…… 江月心一咬牙一跺脚,抬手拈起太白飞金之术的手诀,眼看就要照着小清飞将出去! 阿玉脸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江月心竟然如此反常,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管不顾的要将一个小孩子置于死地;怒的是江月心竟会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痛下杀手,这水人还有没有底线! 可惊怒归惊怒,眼下水人疯狂的攻击,阿玉不可能坐视不管。他腾出一只手来,亦捻了个手诀,护在自己和小清身前,就等江月心出招了。 江月心认得阿玉手中印诀。那是一道威力不亚于太白飞金之术的术法印诀。关键,那还是专门针对水系的术法。如若不加遮拦地使到水人身上,那一定会让水人变成一缕轻烟,就此消散于无形。 江月心心下凄然。自己的阿玉,竟要对自己下狠手了吗? 江月心只觉得万念俱灰,心中一片冰凉。可是他手上的太白飞金之术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仍是一以贯之的要喷薄而出。反正都这样了,无论如何也得把罪魁祸首——那树精——给办了! 阿玉神色严峻,沉默的将手诀又抬高了几分。显然,他也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们中间轻轻唤道:“姐姐……” 江月心正要发动的手诀蓦然一滞。这明明是小清的声音啊! 可是,如果小清又能用自己的声音发声了,那就意味着树精已经从小清身体里离开逃走了! 这个鬼东西,肯定是趁着阿玉把小清护起来的时候,借机悄悄溜走的! 这就是说,那树精,又一次从水人手底下逃走了! 这就是说,水人此行已经宣告失败! 已经灰了心的江月心,察觉到这一点后,更是懊丧到了极点。树精已经逃走,太白飞金之术自然没有再用的必要了。而且,阿玉却已经将小清保护了起来,就算江月心想杀人灭口,也没有了机会。 江月心颓然放下手臂,松开了印诀。虽然水人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动,可是先前的气势却仿佛被一股脑抽空,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柔弱惹人怜惜。 小清眨眨眼睛,缓缓道:“姐姐……姐姐是不舒服吗?” 阿玉看着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江月心,脸色却仍然没有丝毫的缓解。他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姐姐没有不舒服,只不过在装可怜罢了。” “……”江月心再也忍不住,嗖的跳起来,一晃便到了阿玉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哀求道:“阿玉,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玉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水人手中抽出来,冷笑道:“我若是不来,还瞧不见江大人的此番壮举呢!” 说着,少年身子一转,抱着小清往外走去。他们站立的地方血腥味冲天,阿玉担心这个刚刚苏醒的小孩儿受不了眼前情景,万一他的亲人都在这村子里,小孩儿如何能不受刺激? 一想到这里,阿玉更是对江月心气恼无比,脚步加快,头也不回地往前去了,似乎生怕挨着江月心会脏了他的衣服脏了他的眼。 江月心只觉得浑身坠入了冰窟,身子抑制不住地发抖。水人自从灵息成就后,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知道人类会怎样形容如此心境,如果让水人自己定义的话,恐怕他会说这种难受的感觉应该就叫恐惧。 水人恐惧阿玉就此不再理会自己。恐惧阿玉认为自己是朽木不可雕的恶徒。恐惧阿玉会与自己一刀两断,再不相见。恐惧阿玉…… 江月心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在原地愣了愣神,仍是心有不甘,拔腿就追了上去,一把又扯住了阿玉的袖子,哀求道:“阿玉你听我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阿玉用力甩开江月心,下巴微微往前一点,道:“你不用跟我说,你就对那个找人的村民说说你的原因!他若是能原谅你,我就可以当没看见这一切!” 江月心顺着阿玉所指的方向,木然看去,只见李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正趴在被血水泥泞了的地里,满地乱刨,也不知在寻些什么。 李大原本是被江月心用水丝缠住了无法动弹的。也正因为江月心的水丝灵息束缚隔绝,他才没有响应树精对他们身体里草木的召唤,因祸得福躲过了这一劫。 可是后来江月心几番出大招,灵息需要高度凝聚,这才在无意中解了李大的束缚。李大重获自由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瞅见村子里风云变色。他冲出来一看,发现村子里已经成了个空村,一个人影都不见,就连原本在长生殿中迷迷糊糊睡觉的那些人也俱都不见了踪影。 李大听见诸般动静似乎都是从村后禁地方向传出来的,于是便一溜小跑凑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叫他看见江月心将“一灭无明”招式使到了极致,眼睁睁瞅着村民们像是被割下绞碎的韭菜,生生从血肉之躯眨眼之间变为一堆血水,这种残酷图景,谁能受得了?李大登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可是,也不知是血腥味太浓,还是听见阿玉与江月心说话,李大不多时又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