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源阵被长剑扰动出阵阵波纹的时候,苏也便忽然得了启发。她一把拽住杆儿强,道:“那把剑……周游小刀变成的剑,似乎可以撼动此阵,如果……” “如果我用此剑去破桃花源的开关,说不定是可以的!”杆儿强眼睛一亮。这把由小刀增强的长剑,对于树精和两通者的枝蔓极为有效,几乎是碰上就能将那些黑色藤枝化为灰烬。既然如此,用这把剑去对付同样由枝藤和根脉组成的桃花源,也应该是可以奏效的。 杆儿强急忙向周游那边招呼道:“周游!把剑给我!” 此时周游刚刚一剑刺空转过身来,趁着陆澄蒙正咂摸长剑的奇迹,他循声看向了杆儿强。周游不知道杆儿强朝自己要剑做什么,但是他眼神略一滑就看见了苏也在一旁,亦向自己微微点头。 既然小也亦表示赞同,那就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周游毫不迟疑,抬手就将长剑抛给了杆儿强。 正如江月心指给树精看的那样,杆儿强用青藤一把攥住那剑,用他草木之特性,从地底下直抵桃花源的开关之处,举剑便刺! 树精这会才真的急了。他万没有想到,这帮人竟然会猜出桃花源的开关所在!怎么可能呢?桃花源不是常见的阵法,这些庸人如何会懂得其中机巧? 一定是那个家伙……树精目光扫过那少年,若是眼神可以长牙齿的话,他一定会用这个眼神将那少年撕咬成碎片的! 而那少年却根本就没感觉到树精的怨毒目光。他一双眼睛,几乎长到了周游身上,随着周游的动作,紧紧跟随。 树精狠狠咬咬牙。现在还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眼见着杆儿强那一剑就要刺到底了,树精顾不得许多,一掌要扒拉开挡在前头的江月心,一边冲着不远处的陆澄蒙喊道:“陆澄蒙!还不快去护阵!” 陆澄蒙本来一掌要拍到手无寸铁的周游胸口了,听见他主子一声吼,骤然收手,也不打量四周情形,直接一个旱地拔葱望空跃起,从桃花源大阵的上方飞过,掌心凝出一柄银亮的尖锐气剑,剑尖直抵杆儿强头顶百会穴! 树精按捺不住,想要扒开江月心,自己也要亲自上前去。可江月心如何肯放他?水人借着树精推开自己的手劲儿,手臂以寻常人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卷起,像是一条粗绳,硬是将树精的一条露着白骨的胳膊给缠绕卷了起来。 要说柔韧性,谁能比得过水呢? 树精本来就担心承庆的桃花源阵会出纰漏,心下焦急不已;此时正要要跳开,又被水人一把拽住,不由勃然大怒,手臂往回一带,并不试着去抽离自己被困的胳膊,只顺势一别,喝道:“水木清辉!” 登时,树精臂上忽的生出了数条黑色宽带子,边缘排列着细密锐利的锯齿,从江月心变成捆绳的胳膊缝隙里钻出来,反转攀援而上,像是给江月心的胳膊缠了一层结结实实的绷带。 江月心凝神细看,这才发现这些带子并非是纯黑之色,它们其实是浓重的墨绿之色,叠加在一起,才使得人乍一看来像是黑色。 江月心的手臂被限制了行动的自由,他却也不急,只撑着胳膊冷笑道:“水草?在这旱地上唤出水草来,倒也难为你了……” “你不就是无穷的水吗?”树精也冷笑了道,“有你在,唤个水草来有什么难的。再说了,我这水草的术法,专门就是为你设计的,不妨来品尝品尝?” 树精虽然在跟江月心放着狠话,可他眼睛却一直瞟着另一边的陆澄蒙和承庆动作,显然极不放心。 江月心早就瞅见,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这几根破水草就想绑住我?切,我劝你还是专心些,重新想个靠谱的办法吧!” 水人“办法”二字话音未落,臂上已经猛然发力,好似宽胶带似的贴在他手臂上的水草的宽大叶片应声绷断,江月心手臂重获自由,仍旧保持着柔韧的水流绳索之形,由灵息驱动了,蛇一般往上蜿蜒而去,直要缠绕上树精的脖颈。 树精似乎早有准备,他微微一侧头,竟从靠近肩头的脖颈上突的盛开一朵怪异的朱红大花,就像是两朵海芋花对在了一处,但接合处却留下一个窄窄的缝隙,像是一只细长的眼睛,有好似一只微张开的大嘴。 “莽苍吞吐!” 树精占据着的钟阿樱躯壳,头与身体几乎仅靠一丝丝枯皮所连接着,此时他又歪了头,更令人着实担心这脑袋要马上从他肩上掉下来。如此破损严重的皮囊,愣是让人无法分辨他从哪里发出的声音来。 江月心没什么心思去观察树精是如何发声的。因为,随着树精那声“莽苍吞吐”的喝出,他脖颈间的那朵古怪的花儿,骤然从那道微小的裂隙间张开,像是一个饕餮怪兽大张了巨口,一心要吃个痛快! 花儿长在树精脖子上,没有伸长也没有晃动,江月心却忽然觉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花里冒出来,直将水人放出的如绳索的水流吸入花中! 江月心的绳索般的水流由灵息所化,也是他本体的一部分,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然而那朵朱红的大花,不过像是寻常的牡丹花大小,可是从裂隙里迸发出的吸力却极为强劲,水流被吸入后,竟好似流入到了一个无底深渊,似乎不管流入多少,都不会将这朵花给灌满! “这什么鬼东西……”江月心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大意,急忙要将灵息收回。可是,这个时候,水人突然发现,他释放出去的灵息似乎被花中的巨大吸力给吸偏了轨迹,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灵息了! 随着几声咯咯的骨节碰撞之声,树精重新将脑袋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