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江月心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似乎要用自己的牙逐个咬碎了似的,重重道,“没可能!” 水人瞪着那少年,猛的向后摆摆头,道:“别说我,你就问问他们几个能答应吗?” “当然不能答应。”苏也很是配合。 那少年似乎很是疲累地靠在承庆背上,叹道:“我欠你们太多……你们……你们暂且回去,就当是让我还你们的情了……” “让我们见死不救,就抵消了你欠我们的?”苏也冷笑道,“你这人做买卖实在是精啊!但是我们不接受!告诉你,你欠我们的,伤我们的,要用你的一辈子去还,别想现在就用一句轻飘飘的‘回去吧’一笔勾销!” “我不值得……”少年埋了头喃喃道。 苏也眉毛竖起,道:“值不值得,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对,你……你说了不算……”周游像是终于缓了过来,亦轻声道,“我们一定……一定要救你回去……” 少年动了动,像是要抬起头来,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举动,也没有吭声。 江月心却在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某些人能不能不要再说大话乱拍胸脯了?既然没那么大本事就别乱动,老老实实呆着就算是帮忙了好不好?” 这话显然是说过周游听的。 这处地底空间虽然不是漆黑一团,但是光线也不算太强,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因此周游是什么脸色,谁也瞧不见。不过,众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周游说道: “月心,你动手吧。” 周游说这话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足够坚定,而且语气很是真诚,并不是负气的自怜自艾之语。 那少年骤然抬起头来,哑着嗓子喝道:“不可!月心不可……” 江月心挑起一边儿的眉毛,冷笑着看向周游,道:“你早知道阿玉会护着你,才会这样说,是不是?” “我没有……”周游很是委屈,“我根本就没想……我只是觉得,觉得那树精……不能再叫他逃走了……” “得了吧,不用你在这里卖好人!”江月心依旧一脸冷笑,道,“因为阿玉他需要你的云孤,所以在拿到云孤之前绝不会让你死掉……你就是揪住了这一点,才会说出这番貌似要自我牺牲的话来,实际上,哼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真的没有这样想……”周游有些急了,可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为自己辩护才能叫人相信? 那少年却是声音陡然一变,看向了江月心道:“你……你将云孤的事儿跟周游说了?” “你终究是要取出他身上的云孤的,迟早不都得叫他知道吗?除非你要舍去那些云孤……”江月心也紧紧盯着那少年的眼睛,道,“但是,你绝不会放弃云孤的,对不对?” “所以你才不能弃周游于不顾,”少年几乎将上身都从承庆身上挺立了起来,微微打着颤,“发生在小清身上的错误,我想你不会再犯第二次吧?” 小清?这是谁?江月心又对这个人犯了什么错? 周游和苏也杆儿强俱都迷惑不已。他们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错,但是看江月心的反应,却大致可以知道,那恐怕是让水人印象深刻,乃至颇具打击的事情。 一向凌厉如寒霜冰雪的江月心,竟在此时微微打个颤,以至于水人抻着水线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呀,这人呀,若是关系复杂了,且有好戏可看呢!”树精只要没堵上嘴,就少不得言语挑衅。 “闭上你的臭嘴!”江月心不由又攥紧了水线,道,“不然我就……” “就怎样?”树精笑眯眯的,心平气和地问道。 江月心一时语塞。还真是不能把他怎么样……一想到这一点,江月心不由又牙根痒痒地瞅向了周游。要不是这小子…… 刚刚将目光瞥向周游,江月心却不由一怔:这小子要干什么? 只见周游正在悄悄地将胳膊抬起来。那黑衣人承庆的黑藤不仅仅如铁索锋刃造成了周游身体上的伤口,更靠着触体生根的特殊本领,从周游的伤口处将根须探进了他的血脉之中,甚至还不停地试探着刺入周游的气脉……这使得周游的身体一度被控制了,并不能轻易动弹,这也是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别扭姿势的缘故。 但是,为何他现在又突然能动了呢? 周游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承庆的眼睛。承庆始终是没什么表情的面瘫模样,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一些。 承庆亦是有些不信,这个看起来弱到不能再弱的家伙,怎么可能摆脱自己藤蔓对他身体的控制呢?只是因为根脉还没有扎进他的气脉之中吗? 承庆来不及细想,只将指尖略微翘起,呼的又冒出一根黑藤,直往周游正在动弹的手腕上刺去! 眼看着那条黑藤就要戳进周游右手手腕的脉门之中,就在这个关头,周游的手腕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骤然反折,竟抢先一步避开黑藤,手指在掌心里一蜷,再伸开时手中便已多了柄小刀。 正是付东流留于周游,且江月心非要与他抢夺的那支长柄小刀。看来,江月心还是没有夺走这柄小刀啊。 周游指间夹住这小刀的木柄,倏地往上一翻,横着划过,登时将承庆后发的那条黑藤霍然斩断! 被斩断的黑藤叽的一声怪叫,顿时失去了刚刚冒出来的狠辣劲头,啪唧摔落在地下,仿佛一条软绵绵的死蛇,断口上淌出了一滩污臭的液体来,随后那断藤竟无声化为了灰烬,完全失去了踪迹。 这下,就连树精都瞪大了眼睛:“嗯?”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周游指间寒光再闪,霍然从自己肩头前划下,那支穿透了他肩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