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文学爱好的根脉听诗听的脑瓜子疼,好不容易听他念完了,刚要松口气,却闻得这家伙继续啰嗦了起来! “先生,是好是坏,您好歹给个话儿啊!”少年似乎对他自己那首打油诗很是得意:“我个人比较中意的是后一联,您觉得呢?对了,我这诗里还暗嵌了酿酒人的名字,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出来?哈哈,也算是是个藏头诗了,对不对?还有啊,我当时饮酒的那个酒肆的招牌名字,也在里面呢,您猜是哪个?嗯,先生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觉得我这诗惊艳到了您?就像当初这玉竹春惊艳到我一样”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几乎在同时暴喝而起,也是同样的抓狂,还有,同样的都是男子的声音。 那少年慢慢挑起了眉毛,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自己当然不会让自己闭嘴。江月心化身为女子,自然也不会出男声。 那么是谁在同时叫他闭嘴呢? 少年笑吟吟地看着站在水中的青莲先生转回了身。 青莲先生脸上表情依然狰狞纠结,可看向少年的眼神却现出与面部表情明显不同的柔和。 少年迎上青莲的眼神,道:“我该听你们谁的呢?” “无论谁说的,不都是叫你闭嘴吗?”青莲先生恶狠狠道。 “听你的口气,”少年依旧微笑道:“应该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了?” 根脉透过青莲先生的声音,狠狠冷笑一声,道:“他竟还能出声,也的确叫我意外。不过,这句话也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了!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别再搞七捻三的,咱们都抓紧点儿时间!” “抓紧什么时间?抓紧时间叫你把我变成行尸走肉?”少年嗤笑一声,道:“我倒是情愿抓紧时间跟先生聊聊我的诗。” “你想的”那根脉借着青莲先生的口正要讥诮几句,说了一半却忽然生生卡住了,就好像喉咙里突然被棉花塞上了,只能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青莲先生抬起手来就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就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脸。当然,也的确不是根脉自己的脸。 青莲先生随即清了清嗓子,显然又要开腔。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仍然没声。 少年微笑道:“加油,我期待你对我的作品的点评。你只要说一句好,我这首诗可就洛阳纸贵啦!到时候我也就能跻身文人墨客之流了” “你行行好吧,就你这诗,也想叫我说好?”青莲先生终于出声了,不知怎的,随着他略显无奈的话声,他脸上的表情竟也柔和了许多,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叫我说啊,你这根本就不叫诗。” 少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似乎很是沮丧,不过听他声音倒是听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这都不叫诗,那什么叫诗?” 青莲先生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同他之前的拧巴别扭劲儿相比,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放松到有些虚脱的程度:“诗是有力量的,就算是最柔情的情诗也不例外。” “我做的不是情诗,是饮酒诗啊!”少年很无辜地眨眨眼。 “得了吧,言为心声,你想遮掩也遮不住的。”青莲先生缓缓道,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疲惫。 “被你看穿了”少年笑道,但看向青莲先生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一点的笑意,反倒多了些紧张:“就算是情诗吧,那我这诗里哪里就没力量了?” “柔情蜜意之中,谄媚有余,自信不足,”青莲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笑意:“你写这诗的时候,是正在追求不,应该是正在暗恋时期吧?” 青莲先生的脚下泥水之中,哗啦一响,像是鱼儿摆尾击水之声。 少年循声看了那里一眼,旋即又对青莲先生道:“先生果然是高手!实不相瞒,我还写了不少诗,都放在我的行囊里了,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随我前去,帮我看看那些诗能不能出本诗集?” 青莲先生抬起还有些僵硬的胳膊,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揖,道:“荣幸之至。不过,眼下我好像不大能走得开” 那少年一愣,马上问道:“为何?” “因为这具身体是属于阿藻的!”青莲先生的声音突然一转,和他的面庞一样,重新变回了狰狞之相,还抱在胸前作揖的双手十指一张,数条指头粗细的根脉藤蔓倏地飞出,铺天盖地地朝着那少年的头上身上弹射了过来! 几乎就在那些藤蔓飞出的同时,一道雪白浪头呼的从大潭泥水中掀了起来,像是冶炼至雪白的精钢锻造的阔刃大刀,猛然斩向那几乎连接成网的细密藤蔓,顿时,这嚣张铺开的藤蔓之网被撕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随即,那道雪浪在空中迅速凝结,化成了江月心的上半身,竖在青莲先生身侧不远的地方。只见这位从水中现身的女子袍袖飘然,竟是未有丝毫的沾湿。 江月心看见那藤蔓大网因为被撕开口子而向底下坠去,微微松了口气,刚要对那少年说些什么,却见破口之处的藤蔓,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生长集结了起来,不仅重新将那破口弥合了起来,而且愈发的密不透风! 藤蔓的网去势不减,仍旧兜头往那少年身上扑去! 江月心万万没想到藤蔓竟然会有这样强的生长能力,心中自是吃了一惊。不过他见机极快,一见事情有变,也不纠结,立即折身向下,一道薄且锐利的水线凝起,迅疾地在空中铺开,像一面打开的扇子,只不过像是用磨的锋利无比的坚冰所做的扇子,直直对着青莲先生的腰间扫了过去! “月心,不可!”少年掌上须根仍在,似乎受了牵制,他只得抬腿扫开冲到眼前的数条藤蔓,理清了眼前障碍,便急急对江月心呼喊。 江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