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让自己的真气融进了四围的雾气之中,小心翼翼,盘旋环绕在那些细细的须根周围。真气的释出量必须精确把握,太少无法接受讯息,太多则有可能打草惊蛇。那控制了青莲先生的根脉,显然也是草木之属中拥有了神识的,自己若释放真气太多、目的太明显的话,极有可能就会被那鬼祟的根脉所盯上。 虽说这鬼鱼藻只是那根脉豢养的“宠物”,但是,鬼知道那根脉会不会与鬼鱼藻的须根建立联系呢? 在江月心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所以必须小心行事,并且,还要靠那少年拖住那根脉,不让他注意到自己这边 如此,江月心一边注意着自己放出去的真气的动向,一边则留意着那少年和青莲先生的交谈。 只听那所谓的青莲先生微笑了道:“我这阿藻,虽然是从鬼鱼藻养育而来的,但是却与寻常的鬼鱼藻大不相同。” “哦?哪里不同了?”少年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青莲先生反倒看起来比那少年更着急:“你若信的过我,先让我把那些须根除了,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我们怎么可能信得过你!”江月心忍无可忍,遂出言斥责道。 少年回头对江月心一笑,又转头对青莲先生道:“你听到了,这也是我的意见。” 他那一笑极轻,却很暖,像是鸟儿翅翼下最最细软的绒毛轻轻的抚摸,江月心不由自主的也勾起了嘴角。 青莲先生却无奈地撇了撇嘴,道:“你要爱惜自己啊” “除非你告诉我原因,”少年笑嘻嘻道:“否则我就只能作践这副躯壳了。” 青莲先生居然就接受了他这个很不靠谱的威胁,叹口气,道:“是这样的,寻常的鬼鱼藻呢,只是寄生于活物身体里生长,捕获小猎物引诱大猎物供给它们自己营养,当它们长大后,原有寄生的躯壳无法再住,就需要换壳换壳时,它们依然会在叶片上挂着小鱼虾之类的猎物,吸引更大的鱼鳖之类的活物过来,遇到了合适的目标,它们就会在目标吞食叶片上的小鱼虾之时,趁机卷住目标,须根此时会反向通过叶片,进入目标的身体里,当然,须根在进入新的目标身体时,一定是携带了成熟的孢子的” “如果鬼鱼藻的叶片以及借用的躯壳提前破裂粉碎,孢子会自己寻找目标寄生,是不是?”江月心在旁冷冷道:“这些我们是清楚的,你就说你养的这只鬼鱼藻,到底哪里不同了?” “看来这位是行家了。不过我请你稍安勿躁,”青莲先生认真的看了江月心一眼,依旧转向了那少年,道:“你是修习者,所以你应当看得出,我养的这只,多少是更像灵物的。” “灵物绝不会以其他生灵的性命为代价来达到自己修习的目的。”那少年冷冷道:“别污蔑了灵物的存在。” 江月心忽然想起送他们过来的那只海马,纯粹干净的好像压根不是这个尘世该拥有的生灵,不由对那少年的话多了几分赞同,默默点了点头。 青莲先生也不反驳,只勉强笑了笑,不知是还没有完全控制这诗人的躯壳,还是真的不好意思,在江月心看来,似乎是前者的因素居多。这位用了青莲身体的草木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随便吧,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阿藻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他不安分地扭了扭,眼睛似乎很随意地往须根延伸消失的黑暗处瞥了一下。江月心极为警觉,立刻将手指上的水线缩了缩,捆在青莲周身的那些水绳随即一紧。水人警告道:“你老实点儿!别想耍花招!” “嗤!”青莲先生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道:“眼下咱们三个人里头,还保持着自由、能耍花招的,就只有你了吧?” 江月心一怔。 青莲先生却并未对他多言,只笑了笑,却依然转头对那少年道:“寻常的鬼鱼藻只不过是吃了长,长大了换壳,再吃再长,活着算是个生命奇迹,却也就仅此而已,毫无意义。我的阿藻就不同了,它吃什么、吃多少,以及何时换壳、换什么壳都是我帮它精挑细选了的,都要按着我的设计一步步来,这样,它不仅仅是长大,而是在长大的同时,也让自己的灵气和本领也得以成长。” 少年挑挑眉毛,道:“看来,你是特别渴望得到一只灵物喽?奇怪,这世界的灵物多了去了,你随便挑一只便是,何必自己费力去造呢?”他摆出一副苦苦思索并且霍然开朗的样子,“啊”了一声,又道:“哦,对了,灵物只会选择它们中意可心的人追随,你显然是既算不上是人,也得不了灵物的欢心,所以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你!”青莲先生脸上忽然变得狰狞。但只是一闪而过,他依旧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来,道:“是啊,我只能自己动手但自己造的,才更合我的心意。我说过,我的阿藻与众不同,它要换壳,不仅仅是要换一个更能妥善保护它身体的地方,这个外壳更要能提供给阿藻更充沛的灵息真气,或者修为!” 少年拧着眉毛想了想,道:“这样说来,我就是你那阿藻理想的栖身之所啊!而且它现在也正在积极地给自己夺取这个窝,为什么你作为它的主人,反倒想要阻挠呢?”他这话说的,一片云淡风轻中充满了好奇甚至关切,就好像在聊什么完全与己无关的其他人的事情。 他这也太想的开了吧!江月心皱皱眉,正替那少年操着心,却忽然感觉自己放出去化在雾气中的真气有了轻微的反应,就像是蛛网带来了猎物在远处触网的微微震动。 那孢子终于现形了!江月心抬起了眼睛。 那青莲先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