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不知道刘若明口中的“蝽蛭”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刘若明为何如此的焦虑不安,但刘若明提到的穗发草,它倒是听说过,那是一种细长而柔韧的草,大多生长在水边潮湿的地方。黑子纳闷道:“穗发草?嗯,阿樱篮子里的草的确很像是穗发草但这跟你说的那什么春有什么关系?” “蝽蛭!”刘若明用力压制着越来越焦躁的钟夫人,对黑子喊道:“就是你看到的,阿樱从鱼头里扯出来的虫子!蝽蛭这虫子遇到穗发草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暂时停止它的攻击性!” “原来如此”黑子这才明白,阿樱当时为何一定要将那虫子放进篮子里才算。但它还是不太清楚刘若明为何要在这种紧急情形下提起此事? “这虫子和咱们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黑子问道。 “我怀疑,钟夫人肚子里的东西,不是胎儿,而是那条虫子!”隔着扭动不安的钟夫人,刘若明对黑子喊道:“是蝽蛭!” “什么?是虫子?”黑子惊讶的扑通一下撂下了一直抬着的前爪,诧异道:“这这怎么可能?那虫子怎么会进去怎么会长这样大” 刘若明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很难让黑子完全相信这个事实,而且就算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偶然手滑,摸到了就在钟夫人肚皮下面盘踞纠结的虫体扭动,他也不会想到俨然身怀六甲的钟夫人,腹中盘绕着的,竟是一条可怖的大虫子! 就在刚才钟夫人试图挣脱他的胳膊时,刘若明的手离开了钟夫人的神阙穴,但由于事出突然,刘若明放出去用于探知腹内生物真面目的真气,一时未及收回,而钟夫人腹内的东西由于感知到刘若明的真气聚集在神阙,便也停靠在神阙穴下,一时竟也没有意料到刘若明的手会牵引着真气移向旁侧,所以也并未像之前那样隐藏它身体自己的气息。正因为这两方面的偶然,刘若明这才意外用真气感知到了那东西忘了收敛掩盖起来的气息。 气息里蕴含着信息。就像一本被人看过却忘了合起来的书,恰巧被路过的刘若明看到了。 那气息明白的告诉刘若明,这是属于一条嗜血的虫子的气!刘若明马上联想到了黑子之前提起过的,阿樱曾经被那个神秘男人控制着,从金鱼池中的锦鲤头上,取出过一条怪虫子。而这条虫子,在被阿樱带进正房七天之后,便又由阿樱传出了钟夫人有孕的消息! 于是,刘若明很自然的将钟夫人不自然的怀孕和这条虫子联系在了一起。 困扰刘若明的隐隐的不安感,终于减轻了一点。但刘若明依然不轻松。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刘若明的脑中挥之不去: 阿樱。 自始至终,黑子的消息,全都是从阿樱这里得知的。而钟夫人肚子里的怪虫子蝽蛭,也是由阿樱带进正房的。 刘若明不敢再往下想了。来不及了。 他更没有时间跟黑子解释蝽蛭到底可怕在哪里以及那虫子进入钟夫人肚子的原理,如果刘若明的推测正确的话,真的就没有时间了 似乎有感应似的,钟夫人肚子里的虫子突然剧烈地翻动了起来,透过薄薄的丝绸袍子,都能清晰地看到一条扭曲的痕迹,像被惊扰的蛇一般,正在狂暴地翻滚不已! 冲那虫子扭动翻滚的动作幅度,恐怕钟夫人肚子里的大小肠子都给搅成麻花了!钟夫人吃痛,更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而且透过始终合不上的嘴巴,从喉咙深处扯出刺耳的嚎叫声,一声连着一声,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刘若明顾不上回答黑子的疑问,只是冲它喊道:“去看着阿樱!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别让她出门!快!” 黑子不明所以,但它看刘若明的样子,知道此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照办就是了。想到这里,黑子扭头就往正房的门口跑去。好在他们进来时,打开的门并没有关,黑子只要几个轻跃,就可以跳出正房的门槛了。 从刘若明的语气来看,事情一定要比他预料的要棘手的多。黑子不由担心起独自一个被放在厢房的阿樱,心里一急,脚下便跑的生风。黑子催动真气,只跳了三两下,便踏在了正房的高门槛上。 黑子只要继续它之前的速度,奔出房门,跑下台阶,很快便能赶到厢房那里,可是,它却在门槛上急急刹住了脚,四只小爪子很不牢靠地紧紧抓着门槛的窄沿,仰头看着什么,一副惊呆的模样。 门外正站着一人。 后半夜,夜最浓重的时分。没有任何的光。那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让黑暗吞噬了自己的轮廓和表情,更没有任何的气息释放出来,简直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假人一样! 饶是视力敏锐的黑子,站在门槛上,都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它只看见,那人隐在黑影里的两只眼睛,竟射出两道绿色的光来,就好像眼睛里装了小镜片,不知从哪里反射出的光芒一样。 问题是,这个好像打翻了墨盒一般的暗夜,根本没有任何的光源存在! 在这个人的面前,黑子竟不知从何处生来一股巨大的恐惧,像山一般压在它的身上心头,简直让它都喘不过气来! 更让黑子无法呼吸的是,它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那人的体形姿态,黑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黑子颤抖着声音,鼓足了勇气,对着面前这个人,叫出了名字:“阿阿樱?你你醒了?” 门前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些正房房门,也随即走出庭院里深深的树影,让自己的轮廓相对更清晰了一些。 果然是阿樱姑娘。 只是,一向清秀瘦弱,总带着些怯怯的神情的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