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忆了?”周游本来已经不请自坐到了老师对面的青石上,此时听老师说那人失去了记忆,不由从石上跳了起来。 “你激动什么?”牛五方瞪了不沉稳的徒儿一眼,道:“我只是说他失去了一些记忆,又没说他会失忆。” “这不是一回事儿吗?”周游被自己的老师搞糊涂了。他亲眼见到朱登云的意识被啃成一团残肉,即便那个不知名姓的人修为比较高,相对于朱登云能更有效地抵御瞌睡虫的攻击侵食,不会被啃噬殆尽,那也会受损极重的啊! “他的意识浩如烟海,失去其中一瓢,又有什么关系?”牛五方的话意味深长,周游听了如坠五里雾中。 “先别管他了,咱们聊聊铜镜吧。”牛五方示意徒弟坐下,道:“你当时要是上手的话,会感知到,那铜镜曾被下过寄生。” “是吗?”周游听老师一说,顿时感觉这些事儿都能说得通了。 所谓寄生,其实也相当于是一种灵物。打个比方,如果说灵物是狐犬马羊之类的动物,那么寄生就是蚁蛛蝇蝗之类的小虫。相对于灵物,寄生的灵性要低得多,它们没有与修习者灵犀相通的能力,但修习者却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修为驱使寄生去做事。灵物与修习者的关系是朋友亲人,但修习者与寄生却只是主仆驯养的关系。 寄生的灵性之气比较少,而且在驱使寄生完成任务之后,寄生的灵性之气也几乎会消耗殆尽。不过,这个时候修习者完全可以收回寄生,放到一个充满灵气的环境中,像是养宠物般进行豢养,待到下一次有任务时再将它们放出去。 “你知道的,不管是灵物还是寄生,只要它们在那铜镜那里呆过,就会留下踪迹。”牛五方道:“虽然我之前已经将这些寄生收走了,但你只要一上手就会发现寄生留下的气的痕迹,完全没什么难度。” “您已经收走了那些寄生?”周游惊讶道。 “那当然。寄生被下时,它们的灵性之气可是足足的,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围阵加厚生阵,怎么可能困住它们?”牛五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是打定主意要掏袁二的钱,但总不能白拿人家钱财,一点儿事儿也不干吧?咱们可是修习人,不能丢了份儿啊。” 当牛五方第一次见到那只海马葡萄镜时,一眼就发现了铜镜的名堂,是以他借着布阵的名义,悄悄将寄生收了。这些寄生并不认主,只要是有修为、会用气的人,皆可收之。作祟的寄生既然被收走了,自然袁二家里就太平了,可怜这位公子还以为是牛师父的“不惧大阵”起的作用,到现在还毕恭毕敬地供着呢。 说到这里,牛五方从腰间摸出一只随身带着的白玉无事牌,递给周游道:“你瞧,就是这些。” 周游见过老师的这块佩玉,是顶级的羊脂玉,端的是温润无暇。此时他接过一看,只见在这块玉上,好像生出了数个黑斑,看起来很是刺眼。再仔细观察,周游发现这些黑斑都藏在羊脂玉牌的内里,看形状像是一种小甲虫,大约有七八只,都伏在玉中一动不动,好像琥珀一样。 “就是这些东西,把袁二公子搅得不得安生?”周游把玉牌递回给老师,问道。 “是啊,看来这个放寄生的人对袁二恨的不轻啊。”牛五方揣好玉牌,咂咂嘴,道:“寄生的灵性之气虽然不如灵物,但七八只,啧啧,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既然老师已经收了寄生,为什么不跟袁二明说,还要布下阵来?”周游问着老师,忽然想到镜中一闪而过的眼睛,于是又问道:“是和那只眼睛有关吗?” “有一半的关系吧。”牛五方道:“那只眼睛,属于一只真正的灵物。这只铜镜是唐代的真品,我怀疑,那灵物大约从唐代就居于镜中了,很可能是因为受伤导致灵性之气受损严重,或者是与其伴行的修习者出了意外,它才不得不寄身于此镜中。我倒是很想看看这只灵物的庐山真面目,因此布下厚生阵,帮它恢复起来。此外,”牛五方神秘一笑,道:“灵物恢复之后,说不定又会出来捣乱,这个时候,袁二再找我再去做法,我既可收了灵物,又能再赚一笔银子,怎么想都是好买卖。” “老师您这样子哪里像是修习人了?”周游哭笑不得,道:“再说了,您就这么肯定灵物能跟您对脾气?” “那是当然,我老牛就是有这个底气。”牛五方一撇嘴。 周游摇摇头,道:“那些是后话了咱先不提也就是说,灵物虽然早就在镜子里,但袁二家之前所出的种种怪事还是寄生捣的乱,跟这灵物一点关系也没有?”周游问道。 “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牛五方道:“灵物再弱,也是会对环境产生影响的。之前这镜子属于袁老爷子,真实情况已不得而知。很可能因为一直被深藏,灵物的影响较小,并没有被人注意到。但传到袁二时,由于他把铜镜当成古董摆放了出来,灵物与自然环境的接触多了起来,其灵性之气逐渐恢复,就会对环境产生影响,因此就出现了他家丢东西、有说话声等异常情况。到后来,灵物能够部分显形时,袁二公子便偶然发现了镜中的眼睛。” 周游一拍脑袋,接着老师的话,说道:“很可能是因为袁二公子被镜中灵物的眼睛吓到了,有人觉得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而且认为仅一只眼还不够将袁二公子吓到屁滚尿流,不能解气,因此就悄悄在镜子上放了寄生!” 牛五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按照眼下这些人的表现来说,这个做手脚的人,十有**是那个管家。”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