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知道,在申纺公司整体托管之前,个别工厂的确具有盈利能力,但赚到的钱并不多。 陈美华所说的十一厂,也就能维持开支而已,并没有盈余。 王林理解陈美华的这种心情,她是想留住十一厂的工人。 陈美华道:“王总, 我们十一厂有八千多个工人,我们能自给自足,也能自产自销,保证不给总公司拖后腿。所以我请求王总,把这八千多个工人还给我。” 王林沉声道:“你有所不知,现在的爱申集团是一盘棋, 职工、机器,生产任务,包括你们所有的管理人员,都由总部统一调配和安排,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管十一厂的事务了。” 陈美华脸上闪现出尴尬的红晕。 梁平道:“王总,我和陈厂长是认识的,她这个人心地其实极好,她只是为厂里的工人着想,不想看着他们被分流。” 王林道:“职工分流,这也是一盘大棋,下这盘棋的人是政署,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我们爱申集团,原来决定返聘10万人,现在我们想返聘20万人,这已经是我们能安排的职工人数的极限。这批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十一厂的?这一点我还没有统计,按照返聘的比例来说, 应该是一半左右。个人服从集体,局部服从大局!陈美华同志,我希望你能理解并支持总部的工作。” 陈美华道:“王总, 我们十一厂的职工, 都是极好的,他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事努力,你就全部留下他们吧?我求你了!哪怕把我的职务让给他们都行。” 王林沉声道:“我们是在做企业!不是在讲人情!我也想留下全部的职工,问题是有用吗?原来的申纺集团为什么不行了?依我看,这跟人员的臃肿有很大关系。而且你要弄明白一件事,职工的分流,只是换一个工作岗位,照样可以发光发热,谁说他们到其它岗位就不能做贡献了?陈美华同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我不能苟同。此事不必再谈。” 陈美华还想说话,被梁平拉了拉衣袖,用眼神阻止了。 另外叁个男人这才做自我介绍。 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宽体胖,头发是秃的,头顶刮得油光发亮,两条浓黑的眉毛, 格外显眼, 他叫胡树明,以前是针织八厂的厂长。 另一个瘦瘦的男人,长脸,面白无须,头发随意的朝一侧梳着,穿着一套陈旧的中山装,肘部还打着厚厚的一块补丁,他戴着眼镜,一派斯文模样,胸前插着两根钢笔,钢笔的金属笔帽露出一截在外面,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此人名叫朱云龙,原是印染叁厂的厂长。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总是笑哈哈的,露出一口烟薰茶浸的黄牙,酒糟鼻子,鼻孔向上翻,脸上坑坑洼洼,一脸的沧桑。此人原是化纤二厂的厂长,名叫贾洪喜,倒是长得十分喜庆。 几个人做完自我介绍,王林对他们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再结合之前看过的档桉,王林心里有了计较。 “各位,我请你们来,是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们。”王林沉着的说道,“我希望你们都能服从公司的安排,做好新的本职工作。” 梁平带头说道:“王总,我们现在都是你手下的兵,你要怎么安排都行!革命同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贾洪喜笑道:“梁厂长说得对,我们都是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 王林含笑说道:“你们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新的工作会比以前更艰巨,难度更大,挑战性更强!” 这几个人都是当过厂长的人,也都是人到中年的人,他们的人生中,经历过好多次的提拔,每次被领导约谈时,几乎都会听到一番差不多的说辞。 按照以往的惯例,领导说要给你压压担子的时候,多半是要给你提提职务了。 因此,梁平等人脸上都带着欣喜之色。 陈美华道:“王总,你是打算调整我们的职务吧?我还是那个要求,我想回十一厂。十一厂是我的家。” 王林问道:“十一厂是你的家,那爱申集团呢?” 陈美华倒是一愣:“爱申集团也是我的家。” 王林又问道:“是爱申集团大,还是十一厂大?” 陈美华如实答道:“当然是爱申集团大。” 王林追问:“那你是要顾大家?还是顾小家?” 陈美华道:“我都要顾。不过我更想管好十一厂。” 王林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急着发言。听我说完。如果你对接下来的职务调整不满意,有另外的想法,那你再说不迟。” 陈美华道:“好吧,王总,你先说。如果是把我调到其它厂的话,我还是愿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