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项安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项安的一对凶目瞪视着前方,牙齿咬得咯咯响,彷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一样。 怒极,怒极。 愤怒,不可理解的愤怒,项安攥着拳头,指甲刺穿了坚韧的皮肉,浓稠的血浆从指缝间滴落在地上,项安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 “项安!”项卢突然大喊了一声,将陷入了某种状态的项安骤然惊醒。 项安转过头,因为充血而猩红的眸子带着没有消散的愤怒,看向了项卢。 “......四叔。” 项卢什么也没说,嘴唇轻轻颤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项安突然低下了头,彷佛泄了气一样。 “......二哥,我们——”梓娟看到气氛稍稍缓和,想说些什么。 “小四!”项安声音极大,打断了梓娟的话语。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碎掉的桉台旁边,从架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头盔,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整顿全军......” 他转过身,愤怒的看着西边,西楚另一路大军的方向,语气带着彷若火山爆发之前的平静。 “我们回去。” “俺要打开那个王八蛋的狗脑子——” “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 临淄,军营。 帅帐内,彭越和田兵正在商量着什么事。 如今的齐国,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警惕。 胶东和济北已经没了,半岛和半岛内的大片土地,再一次都属于了名为齐的国家,剩下的领袖也仅有彭越和田兵,田市因为和彭越分道扬镳,被彭越以安稳后部的名头征讨了,而田安,项安亲手在博阳的城墙上砍下了他的脑袋。 不过尽管彭越和田兵将三齐剩余的所有兵力都完成了整合,也依旧无法抵挡项安从西边而来,彷佛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齐国的防线已经一撤再撤,如今已经撤到了临淄,同西边韩国常山国等诸侯国的联系,更是直接被切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项安,则是驻扎在临淄八十里之外,虎视眈眈,彷佛一头勐虎,随时要扑过来要齐国生吞活剥一样。 但是...... “你是说,项安撤了?”彭越皱着眉,看着那传令兵,脸色狐疑。 “这......你确定项安撤了?”田兵同彭越对视了一眼,同样有些不敢相信。 “回大王,回大将军,千真万确,属下藏在项安军营以北三里,在高坡上亲眼看见了项安的军队在整合之后,在今天早上向西撤了。”那传令兵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到。 “......会不会是那厮在使诈?诱骗我等出城迎敌?”田兵犹豫了数秒,才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彭越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吩咐道:“我给你一匹快马,你现在就向西去,给我查清楚,项安到底撤没撤退,还有,为什么撤退,都给我搞清楚!” “是!” ...... “二哥,现在大哥已经不在定陶了,我们......我们沿着汶水走就好,从博阳往正西拐,去东郡城。”梓娟骑在枣骥的后背上,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看着项安宽阔的后背,说完便短叹了一声。 项安没有答话,只是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感,走在最前方,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愤怒,更迷茫,亦有不解,最多的,却还是无可奈何。 宽阔的后背,显得有些萧瑟。 “小四。”项安的声音略带沙哑,头颅微微低下,“大哥到底想干什么。” 梓娟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项安这话不是在问自己,因此没有回答。 项安也没等梓娟回答,继续说到。 “俺知道他是大哥,自从在秦王宫地底下诞生起,他就是俺大哥。” “俺从来都想要相信他,从来都相信。” 项安抓着湍驰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当初薛县,他说田假能在齐有布置,可安天下,俺信了。” “接着巨鹿,他说章邯不死可帮他稳天下,俺虽然已经将那章邯杀了,但俺也信了。” “后来咸阳,他要杀子婴,防备子婴手中还有神秘残留,即便俺阻止了,俺也还是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再往后,他分封天下,俺怒极,俺与他理论,他说天下属于人自己,不属于我们这样的救世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