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杀敌是武将的事情,文官追求的是羽扇纶巾,在后方挥斥方遒,用谋略指挥武将打赢战争。
对林知府来说,阵杀敌是陈永福等一干武将的事情,他只管在后方出谋划策。
打退了城外的叛军是他出谋划策的功劳,不成功则是武将的无能,不能很好的执行他的计策。
陈永福回怼道:“林府台说的倒是简单,可否想过要派多少兵马出城去偷袭叛军大营合适,什么时辰去偷袭才是最佳时机,关于这些林府台都想过没有?”
“这些都是你们武将的事情,若本官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还要你们武将做什么。”林知府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听到这话的陈永福不屑的说道:“看来林府台只会纸谈兵,既是如此,本将又岂会让军中的儿郎因为林府台的三言两语便出城去送死。”
在他看来,出城偷袭叛军大营就是去送死。
“你休得胡言,本官何时让你派手下的兵将去送死了。”林知府见陈永福看不起自己的谋略,立时不满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的谋略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兵书说的,而且成功的例子也有很多,哪怕失败了,也只是折损一些兵马而已。
城中几万大军,损失一点兵马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事情。
城中几十万百姓,就算守城守军都死光了,随随便便也能再拉出一支几万人的大军。
陈永福轻蔑的看了一眼林知府,说道:“城外的叛军有几万大军,叛军的大营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够闯入的,要不然就由林府台率五百兵马出城去偷袭叛军大营,本将在这里先祝林府台马到成功。”
说着,他随意的朝林知府拱了拱手。
“本官是文臣,阵杀敌是武将的事情,就算出城偷袭叛军大营,也应是陈治军的事情。”林知府不傻,怎么可能同意去做阵拼命的事情。
作为读书人,从来都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有危险的事情,从来都是别人去做。
“林府台这是怕了!”陈永福毫不掩饰脸的讥讽。
闻言,林知府脸一板,毫不客气的回击道:“胡说,本官岂会怕,只不过本官身为文臣,阵杀敌从来是武将应该做的事情,若本官全都做了,那朝廷还要你们这些武将做什么!”
“够了!”
坐在主位的杨鹤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旋即说道,“本官把你们都找过来,是要你们拿出一个解开封府城之围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听你们做无用的争吵。”
面对杨鹤的斥责,陈永福与林知府面朝杨鹤微微躬身,老老实实的接受训示。
“你来说说,林府台提议的偷袭叛军大营之事,是否可行?”杨鹤询问陈永福。
河南大军几次与虎字旗大军交手都没占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所以偷袭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除开封府城之围的办法。
陈永福没有立刻回话。
若是一旁的林知府这么问,他肯定回怼回去,可杨鹤不同。
作为总督河南军务的杨鹤既然这么问,肯定也有想要偷袭城外叛军的想法。
作为麾下的总兵,陈永福知道自己不能不认真对待。
思量了一番的陈永福说道:“换做一般的流寇围城,末将有九成把握能捣毁城外叛军大营,可这支名为虎字旗的叛军不同,只是袭营的话,末将毫无把握做到三军夺帅。”
“陈治军这是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没试过,就先认定自己不行了,若都像陈治军这样见到叛军就退缩,干脆把开封府拱手让给叛军算了。”林知府抓到机会毫不客气的对陈永福奚落起来。
陈永福不喜对方的夸夸其谈,径直问道:“林府台若对本将所言不满,想必是有更好的良策,不妨拿出来说一说。”
“既然陈治军问起了,那本官还真要说一说才行。”林知府站出来说道,“刚刚陈治军所言自己无法成功偷袭城外叛军大营,本官不敢苟同。”
闻言,陈永福脸一沉。
虽然早已想到对方绝不会放过奚落他的机会,当听到对方来就反驳他刚做出的解释,心中仍然不舒服。
“林府台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杨鹤示意对方继续说。
至于陈永福是否会不高兴,他完全不在意。
一个武人,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忍着,不然他不介意砍掉一颗武人的脑袋。
林知府朝杨鹤微微欠身,说道:“面对敌强我弱的态势,想要化解开封府城之围,关键在于偷袭二字面,像陈治军这样只想着正面袭营肯定不行。”
说话时,不忘用言语讥讽陈永福。
陈永福心中虽然不满,却一言不发。
身为武将,没少被文官奚落,这个时候他要出言反击,只会引来杨鹤的不快,所以他忍下了这口气。
而林知府见陈永福连话都不敢说,以为被自己说中了面露得意的道:“下官以为,可以让陈治军安排一支精锐兵马,天黑以后偷袭城外叛军大营,一旦偷袭成功,城中可立刻出动大军顺势剿灭了这支叛军,如此,开封府城之围可解。”
杨鹤若有所思的捻动着下巴的胡须。
对方的办法虽然粗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