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刚到房门外,史可法与钱士升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自屋中传出来。
陈贞慧紧走两步越过二人,先一步为他们推开了房门。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从屋中飘了出来。
钱士升嫌弃的用手遮在了鼻子前。
“是抑之和宪之来了吗?”陈于廷气短的话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屋门外的陈贞慧冲屋中说道:“回父亲,钱侍郎和史御史来您来了。”
咳咳!
“快把人请进来。”陈于廷在屋中说道。
陈贞慧抬手朝史可法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里说道:“二位大人,请!”
史可法迈步朝屋中走去。
一旁的钱士升紧随其身边。
两个人结伴进了屋。
进屋后,两个人一眼便注意到后背倚靠在床上的陈于廷脸色干黄缺少血色。
“只是一点风寒,没想到还辛苦二位大人跑一趟。”陈于廷有气无力的对史可法与钱士升说道,缓了缓,才又对跟在后面的陈贞慧吩咐道,“去搬两把凳子过来。”
陈贞慧走去一旁搬凳子。
“大司宪身体好了一些没有?大夫怎么说?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史可法一脸关切的说道。
见到人之前,他没想到对方会病的下不了床。
这会儿见到对方的样子,恐怕病得不轻。
“无妨,吃几贴药就好了。”陈于廷缓缓抬起右手摆动了两下。
“二位大人请坐。”
陈贞慧搬来了两个圆凳,放在了史可法和钱士升的手边。
史可法坐了下来。
然而,钱士升却并没有坐,而是仍然站着,并且说道:“既然大司宪病了,那我二人就不打搅大司宪养病了。”
话音一出,史可法诧异的看向钱士升。
虽然陈于廷病了,不能陪他们去钱谦益那里,可钱士升刚一来就急着走,令他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二位有事尽管去忙吧,都察院的事情宪之你要多费费心。”陈于廷昏黄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见此,史可法也只好站了起来,嘴里对陈于廷说道:“大司宪好好养病,都察院不能缺了大司宪您,朝廷也需要您。”
脸色干黄的陈于廷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史可法与钱士升告退一声,退出了房间。
“父亲,孩儿去送送二位大人。”陈贞慧对躺在床上的陈于廷说了一句,便追向已经走到门外的史可法二人。
把人送走后,他很快回到了陈于廷的房中。
“你过来!”陈于廷朝他招了招手。
陈贞慧走过去,来到床头,用手把陈于廷后背依靠的被子掖了掖,同时嘴上说道:“这二位还真是奇怪,嘴里说着是来拜访父亲您,可这才见了面便急匆匆离开,这哪像是探病的人。”
“你还真以为是来探病的。”陈于廷苦笑的一摇头,旋即说道,“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上你,千万不能掺和,知道吗?”
闻言的陈贞慧嘴里说道:“就算我想要掺和,人家也看不上我呀,换做父亲您还差不多。”
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虽然加入了张溥发起的复社,可与史可法这样的东林党干才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最起码自己连官都不是,根本无法和史可法这样的都察院副都御使相比。
“不管他们是否看得上你,但你要记住,他们的事情绝不能掺和进去。”陈于廷再次给自己儿子一个忠告。
同为东林党一员,他认为这两个人把路走偏了,他也曾试图规劝挽回,可终归还是无济于事,至此他们算是分道扬镳,矛盾也越来越大。
这也是东林党人之间的通病,只要不是自己人,就会归纳到敌人那一边。
咳咳!
陈于廷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一次生病,他感觉自己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仿佛随时就要死去。
“父亲,您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要不然请御医来看看吧!”陈贞慧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父亲的后背。
本以为三两天能好的病,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到现在连上值都做不到了,只能在家养着。
咳嗽了一阵的陈于廷朝他一摆手,道:“无妨,就是年纪大了,养养就好了,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回老家,家中的那几亩薄田足够你用了。”
“父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老肯定会长命百岁的。”陈贞慧出言宽慰着自己的父亲。
自家人知自家事。
别看他现在在复社名气挺大,但他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父亲一部分原因,一旦父亲真的不在了,他想要在南京立足都难。
陈于廷用手推开陈贞慧的手,嘴里说道:“放心吧,就算为父真的有什么事,朝中也有几分香火情能够庇护住你。”
嘴里是这么说,但他知道,这点香火情能有多大用处怕是不好说了。
若是周延儒还是朝廷首辅,念在同乡之谊的份上,或许能够庇佑自己的后人,至于东林党这边,他知道自己怕是指望不上了。
陈贞慧没有说话。
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