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又有孔雀一族的十余位妖王依次前来相见。 这些都是孔雀一族中的扛鼎中坚,将来应劫之主力。若是与归无咎提前熟识,大有好处。 至于那位“芎薇”一族精怪出身的舞女,归无咎索性给了她三日时间,由她去收拾打点,又或者与相熟之人一一道别。此行能够为黄采薇找一个伴,倒是一件意外的收获。 这三日时间,归无咎便在偏殿之中静养修行。 第二日上,又有侍从通传,说是有人拜访。 归无咎立即收拾整齐,宣来人入内殿相会。 待来人进来拜见,归无咎暗暗称奇,原来此人正是宴席之上所见、那号称博注戏押注自己、广获丰收的孔雀一族女子,孔凌。 归无咎请她入座,问道:“孔凌道友来寻归某,有何见教?” 孔凌深施一礼,却不肯入座,只言道:“近日在族中得了一卷古卷,只觉其中内容甚是有趣,故而想请归道友一观。”说着便自袖中,取出一沓尺许宽的厚厚簿册。双手捧着,送上前来。 昨日宴席之上,归无咎也关注到孔凌。那时只觉此女资质虽然堪称上佳,但是似乎怀有心事,讷于言辞。看了两眼之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今日再见,恍然发觉,此女落落大方而有静气,步履从容,与昨日之风貌,迥然不同。只是进门来的这一番话却不同寻常,大可玩味。 归无咎接过书卷,缓缓来看。 这一册书卷,并非什么功诀秘典、宝经典册,而是一部志怪之书。 书中所载,乃是几个纪元之前的太古遗事。 哪怕是一个纪元之前的事,去问各妖族的妖祖、人道中人劫道尊,也未必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数个纪元之前,那只能是荒诞不经之言,可当故事来听。 书卷之中所记载,在数个纪元之前,天地间有许多奇妙的大神通者。 这些大神通者高明到什么地步,著书之人也说不大清楚;只言说于今日道尊大能看来也难之又难的破界飞升、下界降世之事,在这些大神通者眼中却浑不费力。日出时破界升天,日暮时返回本界,就如同串邻访友那么简单。 当时的妖部八大部族,其中有七部与今日相同。只是,唯有腾蛇一族不在其列,势力尚且衰微;当时占据其位的,乃是石猿一族。 不过,有一条幼年腾蛇族众,无意中追随了一位大神通者,充任其脚力坐骑。只不过短短四千载的功夫,便修得极高境界。最终振兴腾蛇一族,将石猿一族挤了下来,登上八部妖族之位。 而这条充任大神通者脚力的腾蛇,终于成为一界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妖,各大妖部无不敬服。驻世数千载后,也随这位大神通者破界飞升而去。 这卷书卷,便讲的是这条腾蛇追随这位大神通者游历四方、斩除邪魔的故事。 归无咎将之略览一遍,沉吟道:“道友之意是?” 孔凌面容沉凝坚定,上前一步,缓缓跪下,道:“愿仿从此例,效犬马之劳。” 归无咎盯着她仔细看了两眼,将她扶了起来,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贵族前辈的意思?” 孔凌平静言道:“孔凌本是受族中传书。因博注之缘,得以参与今日饮宴。只是恰逢北殿中望见圣祖伟力降世,留下‘言听计从’四字,于是认真思虑了一夜,方才做此决定。” 归无咎淡淡言道:“道友也算是小有积蓄。修到蛰眠之境,绰绰有余。果真情愿甘心为人坐骑?” 孔凌深吸了一口气,回话道:“我孔雀一族有大小妖王数十人。而本族圣祖却将族门托付于一个外人。其中轻重,孔凌岂能不知?” “孔凌自知斤两。如要追随道友,并不能单凭一己私愿,妄图求个鸡犬升天;若无奉献,机缘岂能轻予于人?想来道友手下,也不收无用之人。人妖两族神通法诀互不相通,除非到了大神通境界,方可兼收并蓄;此时我若说拜入道友门下,那是绝无道理。而力役仆佣、绝色美姬一类,以道友的身份,若有所求,那是应有尽有,又岂会有孔凌的位置?思来想去,能够对道友有所助益者,除了擅长振翅一遁,再无其他。” “更何况,若委身庸凡,自然为耻;但若是如这故事之中的腾蛇一般,追随大道,纵曾为坐骑,在妖族之中也是人人敬仰,谁敢轻视半分?” 归无咎微微一笑,摇动灵兽环,将“青兜兽”放了出来,笑言道:“纵论脚力,道友也未必及得上它。” 青兜兽忽地醒转过来,吐出两道长长的烟气,见归无咎并无驭使之意,不由地有些茫然。 孔凌面色微微一变,道:“青兜兽?” 不过她也并未被难住,略一思忖,缓缓言道:“孔雀一族本命神通,有五种元光,号称‘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