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中四人面色很是难看。 他们四人已然迈过金丹一重境门槛,宗姓老者虽然是一位元婴真人。但看在将来同道的份上,轻易是不会出言相责的。 但是赵世中扪心自问,眼前局面自己四人是有责任的。 陆天庆以“一笔锥”和“五伤厌灵气”相配合挑战七紫阳阵,哪里是什么心痒试招,分明是示之以弱的诱敌之计,干扰自己四人的判断。 陆天庆以弱凌强,却是胜了一局。 法宝法器遭到邪物污秽,最常用的应对手段,莫过于以丹火祭炼。 赵世中四人不约而同的起了将功补过的心思,默默向前,站定四个方位,试图以丹火炼化映星晷上的污秽。 这映星晷高达数百丈,即便此法可行,也不是四人之力可以完成的。眼下赵世中等不过试其可否,如果确实有效,这舟中最是不缺金丹修士,不过允诺一些报酬而已。 即便这些散修辈丹力纯粹远不能和余玄宗弟子相比,多迁延数日料也无妨。 一个时辰之后,那青年和彩衣女子鬓已见汗,而红衣大汉更是身子摇摇欲坠,大声喘息不止。唯有赵世中似功力较深,尚能坚持。四人法力鼓动形成波及数十丈的气旋,拍打在海水上,俨然山摇海倾,让人时不时生出鱼妖出水的错觉。 然而细看那漆黑牛角,却没有丝毫变化。 宗姓老者道:“不必再试了。” 赵世中等四人撤了法力,缓缓退下。 宗姓老者飞遁到近前,右手食指弹出一股三寸长短的至纯青芒。这青芒虽然极不起眼,但在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跳,似乎觉察出这青芒异常危险。 元婴真火。 元婴真火本是火苗般的形状,此时突然蜷曲凝练,变成一个圆球。紧接着如同落英飘洒,又如蜡液淋漓,真火本体不住的分裂,显出灼灼光点附着在牛角上,一旦相接,便是一朵巨大的火花盛开。 宗姓老者以自身元婴真火祭炼映星晷,那就纯粹只是印证破解之法了。即便此法可行,这条舟中也只有三位元婴真人。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通体漆黑的映星晷依旧并无动静。 归无咎等七人神意交接,这许多时间内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利害。 如果要原路回返,总也是有法可想的,难道还能困死荒海中不成?破浪锥内自然也有备用的动力法阵,无非速度较慢,多等上数月。 但是如若星月门的这手段果真厉害,余玄宗始终无法破解,那荒海算是再次变天了。称得上是星月门神秘客卿演算《万历星图》、韩安世开放荒海之后的又一次大变局,一次更深远的变局。 这几乎宣告着余玄宗对荒海的掌控土崩瓦解。 张舜府、皇甫清云等人均在心中权衡利弊。按照之前的形势,余玄宗占了先手不假,但本门也有可能瓜分一份利益。无非是共同开发,比拼哪一家手脚更快。如果回到原点,那这荒海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谁也别想吃到这块肥肉。二人左右思量,对了个眼色后朝着余玄宗五人飞遁而去。 归无咎等人也紧随其后。 这时宗姓老者又取出一枚形制古朴的绿色铜镜,此镜轻轻颤动,三道黑芒、三道白芒间错闪耀,照射在“映星晷”上。 红发汉子登时大喜,高声道:“宗师叔既然将清正焕明镜带在身上,便该早用此物才是。” 清正焕明镜是余玄宗唯一一位器道真人和凝炼制,本是其自家所用,不知为何托付于宗姓老者之手。 和凝真人苦于各处进献的炼器材料驳杂不纯,有许多更是从损毁的旧宝中拆解出来。这些材料本身品质是不差的,但若气机不能纯粹,旧秽不能尽去,于锻造新宝极有妨碍。因此历时三十六载,炼制出一宝。名为清正焕明镜,对于器材的祛邪复性有独到之妙。 红发汉子喜气洋洋,宗姓老者自己却不敢乐观。和凝真人是余玄宗乃至整个荒海范围内唯一的器道真人,技艺之精湛他自然不敢置喙。 但是再高明的神通和法宝总有克制之法,斗法关键,无非在于知己知彼四个字。余玄宗拥有清正焕明镜并不是秘密,那么这种情况下,星月门宗主舒永延依旧不惜三月法力做得此事,自然不可能无的放矢。 果然,清正焕明镜黑白光芒略过之处,映日晷上蚁聚的诸多斑点渐渐褪去,似乎恢复成洁白如玉的模样。然而红发大汉等人还来不及弹冠相庆,就发现只要镜光一旦偏转,修复之处便再次发黑。 宗姓老者叹了口气,将铜镜收起。开口道:“诸位可想清楚了么?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还是说让这荒海就此搁置,诸位就称心如意了?” 他对话的显然是张舜府等刚近身的七人。 这次发舟余玄宗事先得到消息,白龙商会、破灭门的元婴真人将乘坐此舟。余玄宗也不敢大意,宗姓老者便是此行中暗中压阵的人物。如果一路无事,那他也不必露面。没想到这几家依旧维持敌友之间的微妙态势,却被真正的对头星月门找了麻烦。 红发大汉急道:“料想星月宗主损折三月修为才能施展的手段,也就坏了一艘破浪锥而已,师叔又何必求助于外人?” 宗姓老者见他仍未明白此中关键,叹道:“炼器一途是我余玄宗占先,阵法一道却是星月门略胜一筹。如果他们用心于此,七紫阳阵是挡不住的。舒永延施展步虚挪移术,不过是急于确认新手段是否成立,又怎么会频繁损折修为行事。” 张舜府点头道:“不错。虽不知星月门如何潜入荒海北部,但想必人数不会太多。此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