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群臣纷纷赶到殿中,按次落座,刘邦最后匆匆赶来,一屁股坐在上首,洛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便随时为刘邦提醒。 因为来的路上众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刘邦也不多啰嗦,直接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吕泽当即说道:“大王,臣的先祖就是齐国的王,对齐国的贵族实在是太过了解,平日争权夺利,掠夺齐国财富,等到国破之时却将主君一弃了之,实在是无耻之尤,数遍史书都找不到像是齐国贵族那样的臣子,齐王杀死他们,定然是忍无可忍了。” 吕泽说的的确是事实,但同样是因为齐王是他的同宗,吕泽同样想要找机会将齐王引为外援。 刘邦闻言微微点点头,齐国未战而降,只有齐王死难,在诸国之中是出了名的。 经过洛亦这一年的和稀泥,刘邦和吕泽之间的关系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和睦,尤其是渐渐感觉到天下局势变得混乱,双方都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自然要携手向前。 吕泽继续道:“霸王横加干涉齐王的正确行为,这是不对的,素王说助纣为虐为天下第一大害,现在明知有正确的事情却不做。 因为霸王的强大就帮助他为虐,就像是帮助纣王一样,难道能得到善终吗? 您是要做古之圣王的人,臣不愿意您这样。” 刘邦望向身边的洛亦,想要听听洛亦的意见,洛亦于是正声道:“大王,诸君。 昭城会盟,诸侯相约先入关中为王,但是现在大王是关中王吗? 大王,若是您新建好了华美的房屋,但是您的邻居却在您的院中放置了两条凶恶的狼犬。 您还能安稳的入睡吗?” 刘邦面色严肃,他知道洛亦这是在说同样封在关中的秦王和雍王,都是项氏的族人子弟,目的自然就是监视他,就像是昔年姬昭设置的三监。 这两个人让刘邦如鲠在喉,沉声道:“当然不能,寡人想要安稳的入睡,就一定要杀死这两条恶犬。 但这两条恶犬不仅强壮,还有一个更强壮的主人,那是寡人不能对抗的。” 洛亦闻言笑道:“恶犬的主人现在分身乏术,正好是您清除恶犬的机会,等到您清除了恶犬,再将院门一关,难道它的主人还能越过山川大河铸就的高墙吗? 臣读兵书见到,先动手就能够控制别人,后动手就会受制于别人,现在应当乘恶犬不备,一发制敌。” 吕泽眼中亮光闪过,洛亦不仅仅支持反对项羽,还直接提出要乘着齐国牵制项羽的这个机会,直接将关中收入囊中。 刘邦沉吟片刻,也不和洛亦打机锋了,直接说道:“若是项羽率领天下诸侯来攻怎么办? 现在已经不是昔年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时代了,举天下之兵,关中是无法抵挡的。” 洛亦闻言竟然大笑起来:“大王,项羽从哪里举天下之兵? 他连攻打齐国都要自己亲自率兵前往,若是能调动天下诸侯,他怎么会屈尊降贵自己前往呢? 亦的大兄陵曾经说过……” 洛亦本来想说项羽独夫的,但是却陡然觉得这样似乎不好,于是顿住。 殿中的众人正展开耳朵听着,结果洛亦突然停住了,纷纷抬眼望向他,却见到洛亦没有半分再往下说的意思。 说话说一半是真的折磨人,在场众人都带着些许的幽怨望向洛亦。 虽然洛亦没往下说,但是从他的语气之中众人还是能够听得出那位曾经的天下盟主对现在的这位天下共主评价不算是高。 洛陵的才智是天下人所公认的,洛陵不看好项羽,这无形之中就给了在场众人一种莫名的信心。 尤其是刘邦,在昭城会盟之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山东诸侯,野心就是先入关中为王,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汉王了,是天下势力最强的几个诸侯之一,他在天下之间的名声也很好。 项羽在关中分封秦王和雍王,这分明就是针对他,既然如此就像是刚才洛亦说的那样,先下手为强才是最正确的。 刘邦当即说道:“子玉,当年诸侯共同认可了项羽的共主之位,而且还在素王的面前立誓,季怎么敢违背誓言呢?” 洛亦正气凛然的说道:“大王,亦当然知道您是守信重诺的英豪,人以群分,这正是亦和您相交的原因啊。 昔年王子述诛杀周天子,是臣杀君,是子杀父,但史书记载却用诛字,正如先祖武王克定殷商,难道是以臣弑君吗? 我不曾听说过武王弑君,只听说诛杀了一个霍乱天下的独夫,素王说过,君主的话不是完全对的,因为君主不能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