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恶之花只能由鲜血凝炼而成,茯音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波动。 这种波动来源于凝炼者。 茯音的眼睛微微半眯,他凝着这朵红花,清润的眸子里浮动着一抹浅金色的光圈。 片刻后,茯音的眼睛重归漆黑。 他垂下眸子,沉吟了两秒,打消了显露真身的念头。 还需再等等。 原本他只需要救出许仙,将一切拉回正轨,但是从红花里读取到的模糊记忆,让他有了另一番思量。 画面里....... 漫天的火海下,是呐喊助威的黑衣道者,和被烧得焦黑的已经化形的蜘蛛。 杀戮与被杀戮,从反抗者到复仇者。 猎物变成猎手,砧板的鱼肉变成了挥刀的凶屠。 几许时光下来,这对与错,在互相厮杀中,已经很难分清。 最终残阳如血,薄日缓归于西山。 红叶自风中飞舞,白衣在血海里渐渐染成红袖。 红袖...... 茯音嘴唇微抿,眼中浮现出一抹思量。 站在他身旁的蜘蛛女妖还在说着:“我一个妖怪,只不过要他们点阳气,既没有杀他们,也没有吃他们的血肉精髓,更没有虐待折磨他们,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小青不说话了,他也是妖,深知凡人落到有些妖怪手中,会受到何等残忍的对待。 这么一对比,这蜘蛛精好像确实算是比较宽容的了。 法海冷声道:“擅自将他们掳走,擅自将他们吊着摄取他们的阳气,这就是你说的好?” 蜘蛛女妖瞥向法海:“我有上千种方法拿走他们的阳气,他们既然不愿与我交合,就只有用现在这种方式最为温和。这三人不过面色看着苍白了点,实际上此刻可正做着美梦呢。” 听到这后半句,小青下意识反驳:“美梦虽好,但那是虚假的呀。” “虚假的又如何?至少梦里的一切是他们在现实中最为期待、最为渴望的,在梦中,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事物的打扰,可以安然的享受梦境里的快乐,这不好吗?要知道很多人对于这种快乐可是求都求不来。” 说到最后,蜘蛛女妖的声音低了几分,少了一开始嗔笑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细,多了几分难以明辨的冷意,似轻讽,又似自嘲。 其中的情绪分外复杂。 茯音眼睫微动,侧头看向了蜘蛛女妖。 察觉到茯音的视线,蜘蛛女妖也第一时间侧过头,对上了茯音的视线。 在这略显昏暗的暗红光线之下,有那么一瞬间,蜘蛛女妖突然觉得这个白衣书生那原本清润澄澈的眸子好似变了一种光景,像表面平静、实则莫测万千的深海,仿佛拥有着看透这芸芸众生的深邃,同时又沉淀着一种对世间万物之事皆熟知的从容和温和。 她甚至还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定拥有着最细腻的情感,最柔软的心肠以及……最冷静无澜的心境。 蜘蛛女妖的目光闪了闪,她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对方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蜘蛛女妖顿时眉头一皱,有种莫名的挫败和心烦。 对方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在意,那种明明只是平静的注视,却仿佛将她内心深处所隐藏的一切都完全洞察的感觉,让她产生了一种无处遁形的无措。 那眼神让她格外在意。 甚至这种在意,一直到她让小书生和那一人一妖穿过甬道,走到萦绕着黑雾的石门前,都依旧没有减缓多少。 小青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因为空气中下降的温度而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好姐姐,我能不能不进去?” 他伸长脖子,朝着前方的石门看了看,寒气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蜘蛛女妖轻轻一笑,“不可以,不进去怎么洞房?” 小青一脸拒绝,冷得牙关都颤了颤:“要不你还是把我吊起来吧,我宁愿在外面做梦,噩梦也行。” 蜘蛛女妖瞬间冷下脸:“你没有选择。” 话落,她直接走上前,用烟杆吹散了这团黑雾。 浑浊的黑雾散去之后,门内的画面也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花茎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处泉眼。 泉眼的后方是一座宝塔样式的山石,山石下是一汪泉水。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泉水,因为泉水大多是清澈的,不会是像血一样粘稠的猩红,更不会涌出一股又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 小青嘴唇哆嗦着,再一次打了个寒颤:“好冷.......”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