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张孝武看到了一个枯树,是一颗杨树。荒原上杨树是最常见的树木之一,也是塞北许多人家烧饭生活最赖以生存的木柴。杨树生长周期短,小树苗种下之后,一年便能长到两人高,三年便有三丈高。杨树虽然长得快,但树干却不结实,烧柴可用却不适合做家具木器。望着这高大即将枯死的杨树,张孝武试探似的用力推了一下,大概树根并未真死,只是当地少水旱死了树冠,还很结实。他三两下便爬上了树,坐在一棵粗大的枝丫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风停了,张孝武心说老天都在祝我,他把腰刀抱在怀里,把弓箭挂在身上,用披风拧成绳子将自己绑在树干上,他决定今晚睡在树上。也许是困极了,张孝武便被绑在树上睡着了,睡着睡着,他觉得有人在拉拽自己,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 一只草狼居然咬住了披风垂下去的一个边角,吊在空中奋力撕咬摇晃,试图将树上睡觉的人晃下去。 见张孝武醒来,草狼们稍微向后撤了几步,那撕咬披风的草狼浑然不觉,依旧奋力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尽情撒欢地撕咬。 张孝武见状拔出腰刀,闪电般出刀。 银光一闪,那狼头依旧撕咬着披风,而身体却分成两截地落在地上。 “嗷呜——” 远处,白色的狼王猛地嚎叫了一声,狼群听到声音后继续向后退了几步,望向张孝武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张孝武也明白了,现在,他和这个白狼王的狼群是不死不休了,按照草狼的习性,一旦与他们为敌,便只能一方死绝了。张孝武不想死,所以死绝的只能是狼群。他细细望去,狼群有十九头,除去被他杀死的狼,应该还有一些狼崽子在周围。 白狼王的身后恰如其时地出现了一些半大的狼崽,而其中一个小狼崽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人手。 人手,人,逃犯! 这些人从逃疫庄走了,可却没逃出狼群,张孝武忽然担心起萧开了,不知道这个独眼弓箭手会不会遭遇狼群。想到这里,他默默抽出了箭矢,张弓搭箭,瞄准最近的一匹壮硕的草狼。 箭如流星,那匹壮硕草狼顿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张孝武射出的箭又急又快,直接将草狼钉在地上,其余草狼顿时吓得四散。见到张孝武抽出第二根箭矢,白狼王嚎叫一声,其余草狼纷纷向外逃去。 张孝武趁机连射三箭,射中了其中两匹草狼,但两匹草狼生命力比人类异常顽强许多,它们并未立即死去,即便被箭矢射穿了身体,依旧哀嚎着踉跄着想要逃回到白狼王身旁。 白狼王愤怒不已,望向张孝武的眼神中愈发充满了仇恨,两匹草狼随着身体内鲜血的流出,脚步越发踉跄,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上,但它们依旧坚持回到狼王身边。几个小狼崽子冲了出来,却被狼王的叫声勒住脚步,悲伤地望着受伤的草狼。最后,白狼王忽然发疯一般地冲上去,咬中了草狼的脖颈,冷血地将两狼咬死。 张孝武内心异常震撼,他第一次体会到草狼这种生物的可怕,他们嗜血、冷静、团结、隐忍,在发现危险后并未忙碌进攻,它们是天生的战士。 “嗷呜——” 白狼王长啸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匹年老的草狼坐在高处盯着张孝武,似乎是个哨兵。张孝武也不敢轻易从树上跳下来,他担心这是草狼设下的圈套。在耐心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孝武心中估测了一番射程,试了试弓箭的硬度,随后瞄准老狼。 那老狼虽然年迈却异常狡猾,见到自己被弓箭锁定,立即转身逃走。张孝武心知老狼绝不会放弃自己,便收了箭继续耐心等待。那老狼果真并未走远,不一会儿,它再一次出现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盯着张孝武,果然尽职尽责,只是这一次张孝武并未放过它了。 “嗖——” 箭矢急速射出,老狼果断闪躲,但依旧被射中了后腿,老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张孝武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狼群出现救援,下了树向南逃回。 然而张孝武低估了草狼的狡诈,它们只是隐藏起来并未离去,在张孝武从树上下来后,在白狼王的带领下,它们才重新出现,向他包围过去。 草狼在进攻的时候并不会发出声音,且奔跑时压低身体,几乎将身体埋在草中。张孝武转身时只见地上的草丛在动,他意识到草狼的行动了。但他已然来不及再回到树上,便拼了命地向前继续奔跑,并随时寻找可以依靠的地方,以免腹背受敌。 四肢奔跑的动物始终比两脚奔跑的动物要快一些,在张孝武尚未寻找到依靠之地是,狼群先追上了他,一条狼跳起,向张孝武的脖颈撕咬过去。 张孝武忽然脚下一拌倒在地上,反倒让草狼措手不及,纷纷跳了起来越过他的头顶。张孝武起身时发现扭了脚,知道自己跑不成了,便拔出腰刀准备死战。 狼群立即冲了上来,张孝武举刀相迎,忽然之间,他的身体再一次震颤起来,眼前的一切一切变得不一样了,狼群腾空而起,却仿佛异常缓慢。一旁飞过的苍蝇,草丛惊起的蚱蜢,以及他额头上甩掉的汗珠,都仿佛慢悠悠慢悠悠地前进。 一切的一切,都变慢了,除了自己。 他甚至看到距离他最近的那匹狼飞溅的舌头慢慢地甩到左边,再慢悠悠地甩到右边,那匹草狼在空中慢悠悠飞到他的身边。 “噗呲!” 一刀砍掉面前的狼头,张孝武闪开危险,再甩出三刀,将三匹合围的狼群悉数剁了脑袋全部砍死。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向后转身,却见白狼王与其他几匹狼冲上来,有的要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