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沈让,“同行一共五人,的确都是朝露书院的学生。” “当时为首同姑娘说话的那个,叫邴关义,是襄远侯府的儿子,今天是他生辰,其他几个都是他的同窗,他们今天来如意楼,就是为了给他庆生,多喝了些酒,冲撞了姑娘。” 倒真是学子,沈让冷嗤一声,翻开那册子,里面是五个人的详细资料。 开头第一页就是邴关义的,先是写了他今日穿了什么衣服,后面则是他的年龄,喜好,以及平日在书院的读书情况。 最后还详细附有他的出身:襄远侯府的大致情况,除了官职名声之外,还有姻亲往来,族中子侄状况。 沈让一目十行,匆匆翻过,眼睛只捕捉到了几处他想看的内容: 年十九。 秀才功名,去岁秋闱落榜。 长兄邴关成,元配颍川伯周氏,早亡。继室申国公府卓氏,另有四房良妾,一子一女。 次兄邴关堂,妻礼部侍郎府何氏,二房良妾,无子女。 …… 他冷哼一声将册子摔到案上,力道之大险些打翻砚台。 年纪这么大,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家里还有纳妾的传统,更重要的是,他两个哥哥各自纳了那么多房,至今却只有两个孩子,可见他们邴家人身体有疾,不是好生养的。 如此情况,这邴关义却要胡乱搭话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当真可恨。 樊肃跟了自家殿下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喜怒于色,他默默低头,不敢言语。 过了好半晌,沈让才敛去眼底的怒意,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模样。 他转转扳指,道:“去问问竹叶,姑娘可沐浴完了?” 樊肃很快去而复返,回禀道:“竹叶说,姑娘已经睡了。” 睡了? 这几日小姑娘一直都是黏在他身边,没有他陪就不肯睡,今日倒是乖巧,他还没过去就睡了。 也好,省得他再折腾一趟,在榻上到底不如床上舒服,沈让这样想着,摆摆手示意樊肃下去,自己也躺上床休息。 明明一身疲惫,却有些睡不着。 沈让闭着眼睛,无声叹了口气,起身披上外衣,推门走了出去。 - 翌日清晨。 姜毓宁是渴醒的,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床头去摸,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常青园,而是在如意楼。 “竹叶姐姐,我有些渴。”她闷声唤人,有些懒得睁眼。 没人应答,却有脚步声响起,很快,一杯水递到了唇边,姜毓宁撑着上半身,想就这么凑过去喝,结果手腕没使上力,险些直接磕到水杯上。 一条手臂眼疾手快地伸过来,卡着她的胸口将她直接捞了起来。 姜毓宁松口气,下一刻,那手臂一松,她竟然就这么直接跌回了床上。 好在水杯已经挪走,床褥也足够软和,摔得一点也不疼。 反倒把姜毓宁摔清醒了,她意识到床边的不是竹叶,扭头去看,看到一截湖绿色的袍角。 “哥哥?”她有些意外,明明昨晚睡着前,哥哥不在的啊。 同时又有些不高兴,她埋怨道:“哥哥是怕我睡懒觉,所以才故意把我摔下来,想直接把我摔醒吗?” 沈让却没有理会这话,只丢下一句,“快些起床,我先走了。” 姜毓宁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想撒娇让他抱。 他却直接走了。 出去后,沈让便叫了竹叶进去伺候,自己回到房间,阖上房门,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臂,明明被里外几层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却感觉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灼烧的滚热。 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喝下,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碰到的,沈让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