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放下账册,在室内徘徊了几步。一旁闲下来做绣活儿的薛明严停下动作,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了?”
“师兄。”裴饮雪抬手捂住心口,“我突很担心她。”
薛明严道:“算算时,她们应该快回来了。攻下水寨的捷报刚进了凤阁,母亲昨开怀了许多,三妹不会事的,你不要徒增忧心。”
裴饮雪取半面铜镜,他就放在身边,时常摩挲凝视,抚摸裂纹,甚至连上面碎裂的痕迹已经熟稔于心。他没仔细看过薛玉霄所持的另一半,但却完全知道另一半的样子。
裴饮雪沉思须臾,没过多犹豫就下了决定:“还剑,遣人去备马车。”
“你要干什么?”薛明严起身。
“二哥,”裴饮雪道,“我要去接她。”
“你——”薛明严皱眉道,“没令牌,没文书,你最多只能到红叶山寺之下,根本不可能进入军官道,你接不到她。”
裴饮雪沉默片刻,说:“那我去等她。”
“京郊秋风凛冽,马上要入冬了。归期未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薛明严抓住他的胳膊,“你平里冷静理智,万事皆通,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三妹吉人天相,不会事的。”
裴饮雪轻轻叹了口气。
他眉目清冷,忧虑之情在他的眉宇之间,其实是很淡很淡的,就仿佛他的动情、他的倾慕,一切非常淡漠而安静,但在这种不过多表达的宁静下,却一种极为恳切果决、如同不化坚冰的量。
“二哥。”裴饮雪接过还剑递来的披风,把铜镜贴身放回,托付道,“劳烦你帮我照应薛园,只要见到妻主,我立即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