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城。 鞠家。 做为世家大族,自是要讲究门第的。 高门次第,叠嶂深处有一方宫阙。 内里并没有神兵利器、功法秘籍,而是一盏盏油灯。 忽有微风吹拂,其中一盏灯在悄无声息之中熄灭,连半分涟漪都未曾泛起。 类似这样的油灯还有很多,只不过其中多有闪烁,或是光芒绽放大盛或是黯淡,至于那些熄灭的,则孤零零矗立其中。 扫殿的练气士打着瞌睡,抱着扫帚倚靠在柱旁。 却不想,一道身影步入殿内。 那是一位容貌有些苍老的中年人,身着黄衫碑文法袍,深邃双眸盯着面前的一座空荡荡只剩余温的青铜灯。 他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铜灯。 尚温。 他的眼中流露悲伤。他知道孩子和那女人厮混没有个好结果。 然而他却不知道如何劝说。 做为父亲,让他不能轻易低头,不能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身为族长他又必须为家族的利益考虑,这才造成这般悲剧。 其实他应该出手,不管是向谁出手。 拥有巅峰大真君实力的他有向他人出手的资格。 良久。 倚靠在柱旁熟睡的年轻练气士终于转醒,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舒坦,甚至胜过他以往睡的任何一觉。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旁站了很多人,吓得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这才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黄衫大法袍。 “小子,你睡的很好啊?!” 家族的金丹长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回长老……这是……?” “怎么?” “族长的法袍都不认得吗。” …… 无星无月,本该是个黯淡天光,却在明灯火光的照映下,以及如镜的河流反射下,堪比白昼。 夜晚。 不管是昏昏欲睡,还是寻欢作乐。 亦或是苦修士的存神练气。 都各有其道。 美人在怀的瘦高修士也同样不例外。 自月前陷害一人,他不仅仅还清自己的债务还得到组织提拔。 以后要从一介行走成为拥有自己窝点的窝主,经营的多是替组织销赃,帮那些上层大人物做些无法出面的本份事情。 “他有何本事,让我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邹文宝不禁思索起来。 要说那人的实力,倒也还算强大。 尽管不想承认,他只觉得自己不是那人的一合之敌。 然而金丹和元婴境界上的差距并不是底蕴能够弥补,再怎么强大的人,终究是有极限的。 譬如这八百里汉河,画舫如叠嶂山川高楼,星灯如月,将汉河化作一条飘动的银河,这等地界,没有一定的身份是进不来的。 壮硕的健妇人在门口朗声:“邹大爷,外头的人说是你的相熟。” “我的熟人?” 邹文宝愣了一下,他在天机城的熟人是有不少,不过能踏上这汉河画舫的人可没有。 心中不由思索道:‘莫不是督主那边派人前来。’ 想到有可能是公孙晚差使人前来,邹文宝不敢怠慢道:“快快有请!” 画舫厢房一开。 一道高大身影率先挤了进来。 那人一袭黑红色镶金线的幽冥红袍,脚蹬一双陀地铁靴。 身形莫约七尺有余,哪怕是他身旁的健壮妇人也看起来小巧玲珑起来。 低头踏入舱内的修士,抬起头来,英俊无俦的面容展现,最特别的是扎起的猩红长发。 “面熟。” 邹文宝呢喃了一声。 紧接着双眼微缩成两枚针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僵硬的难以动弹。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苦也!”邹文宝转头摆手示意健妇人和他身旁侍奉的女子出去,随后才看向那坦然落座的男子,说道:“爷,既然您出来了,那我们以后也是同僚,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人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再说了,要不是我做引子,大人也不见得能捞得好差事。” 涂山君看向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