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死了,我胳膊疼啊,我冷——呜呜……” 石国良很想拿根撬杠把他另一条胳膊也敲断。 那些孙子一听要选人走回厂里,一个个兴奋极了,争先恐后报名,要求回厂求救。 走着多暖和啊,而且越走离厂子越近,回到厂子就有个暖和地方了。 还可以吃点热乎饭,喝点热水。 想想就幸福死了。 至于留在这里的——雪越下越大,天黑之后温度越来越低——极有可能等不到救援的赶来,就冻死了。 即使冻不死,就这样巴巴地待在雪地里,那也受死了。 石国良皱皱眉,回头朝着驾驶室里的郑淑叶说: “郑会计,你也回去吧,下来挑几个人,你带他们走。” 只能是朝着里面的人影说了,彼此看不清表情,现在天已完全黑下来,仅能朦朦胧胧看到个人影。 郑淑叶有些纠结。 她从小到大,没有走过夜路。 更不用说风雪夜。 跟一群并不熟悉的新来的工人一起风雪夜里走路…… 她不敢。 可如果待在车上,她已经感觉到熄火之后,车里温度在迅速下降。 时间长了真的有可能冻死。 刚才还在鄙夷吴新刚呜呜哭得那个熊样,现在她也想哭。 她爸是公社主任,可以派公社那辆130过来,送一部分棉衣,顺便把她捎回去。 可是谁去通知她爸爸啊? “石师傅,”这时候梁进仓说话了,“选人回去求援,等到厂里派人过来,总得下半夜,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留在这里的有可能会冻死。” 车上的吴新刚一听这话,立马挣扎着爬下车,哭叫道:“我不留下,我还能走,我要回家——呜呜……” 梁进仓继续说道:“石师傅,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把车开回去。” “你——”石国良几乎是惊叫一声。 没错,他发现小梁懂得车辆,应该会修车。 这让他惊诧,也很佩服,并且引为同道,对他信任并且亲切。 但是刚才这句话,让石国良瞬间怀疑小梁是不是个神经病? 要说你就是有逆天的修车技术,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既没有专业工具更没有配件,你怎么修车? 离合器无法修好,你连挂档都挂不上,起步都无可能,怎么开回去? 更不用说刚才走那一段路,消耗的电量也许比充进去的电量还多,能不能把发动机摇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即使摇起来了,肯定会有更多的缸不干活,最后剩下一两个缸干活,根本空转都维持不了,更不用说拉满满一车木头了。 这种情况下,小梁说他想试试能不能把车开回去,这话——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