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外交部长!受人爱戴的那种。」
「……」
尤利尔头也不回地朝后一抓,把指环索伦捞在手里。这家伙正准备飞到别人的脑门上。如今它左冲右突,十分愤怒。『太放肆了!这帮小鬼』索伦恨不得长出嘴来,在走廊里嚷嚷。『我要把他丢出塔去』
「不过是孩子气的话。」学徒为他们难过。点火已是鬼门关,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则是战火。「快走吧。」
『你走过了』
「我不去礼堂。」尤利尔一边拨开跌跌撞撞倒过来的、拖裙子的少女,一边绕开她身后追来的护卫。「这姑娘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不能让她参加仪式!」护卫叫道,「夫人只有一个女儿。这太危险了。」他们匆匆追过去,抓住少女的手臂,将她扯回父母身边。
『真是闹剧』索伦嗤笑,『受尽宠爱的小鬼,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这次火种仪式是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恶魔领主……』
「我曾是个逃兵,索伦。但我知道那些选择不逃的人的想法。这些学徒和我不一样,他们从未见过战场。比起找夜莺,这次仪式更像是在征兵。」
『守卫秩序是无上荣誉』
为它而死是无上悲哀。尤利尔知道这话不该对索伦说。秘密结社此刻命悬一线,七支点的神秘生物又何尝不是?说到底,即便双方差距极大,战斗中也是会死人的。这些满怀喜悦的投入仪式的学徒们,大概便是下一个「理发师」爱德华罢。
若我找到先知,或能改变这一切。尤利尔心想。改变未来是我的命运。他仿佛听到狄摩西斯对他的预言。
你并非无所不能……
也有人对他说过这话。在莫尼-安托罗斯,在反角城的教堂里,无冕的教皇,戴冠的傀儡。
你辜负了她……
可怜的玛奈,桃乐丝,威尼华兹的乡下女孩,她将儿子托付给他。他以为自己办得到,结果只在梦中的血河里,看见她漂荡而去的尸体。玛奈爱她的儿子,谁不爱呢?无名者和秩序生命有再大的差别,他们也都是母亲的孩子。
饶了我罢。尤利尔脑海中回音不断。他冲上楼梯,再无法面对身后的欢声笑语。
会议厅一片沉寂,声音被神秘隔绝。这里没被庆典感染,教他着实松了口气。
『你在干嘛』索伦质问。
「找先知大人。」尤利尔一间一间地打开门,连藏在画像后的暗门也不放过。「想我下去参加仪式,就快帮我的忙。」假如我还有命活到那时候的话。
『这一层没人在』指环妥协了,它向来如此。『去上层,动作快。「艾恩之眼」阁下在找你』
学徒立刻照办,不惜用魔法开路。
『灵视』
他钻进一条暗道,从另一张画像后爬出来。等他重新站稳,才发现这正是四圣者时期麦克亚当的肖像。
『这是先知大人的观星台』
尤利尔轻易推开门,但里面仍旧空无一人。不提摆放设备的玻璃间,怪异悬空的指针,以及主人家戏弄罗玛的酒柜,他本能地注意到一面空墙。「这里……?」
『太空旷了』指环也写道。
「似乎有一道门。」
索伦凑近去瞧,符文变得明亮几分,驱散阴影。『没有门』
尤利尔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敢肯定,视线所及的只有墙面,壁纸花纹流畅地衔接了天花板。然而闭上眼睛,他却能看到一扇红色的门。
『看来你察觉到了什么』
「后面通往什么地方?」学徒问。
『我不知道。我没来过这里。比起炼金物品,也许你的感觉更可靠罢』
「我不想进去。」真是怪事。在无数次未来的梦里,尤利尔都没有进去过。「先知大人……不在里面。」
『让我猜猜,又是凭感觉?没证据,是不是』
「我打开过它。」尤利尔自语,「我肯定会那么做,即便我不想。可我为什么又会站在门前?」
『胡说什么,小子』
学徒闭上眼睛,去摸门把手。卡察一声响。
无边无际红色的海浪向他涌来。
……
「尤利尔先生?」一个陌生人站在眼前,挎一只皮包。
学徒差点一个踉跄。水中的失重感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脚踏实地。大地和阳光,还有院子和家门。
他低头瞄一眼自己。制服、帽子、徽章和手杖一应俱全,正是参加宴会的装扮。
记忆浮上脑海。「是邀请函吧。」他伸过手,「现在几点?」
「六点十分。火种仪式是九点半开始。」邮差递出信,「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但我得走了。」
「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祝您